第82章生命与沙粒

“他就是五福？”后船上的众人大惊。就在此时一名御灵者从前船凌空飞来，伍洋抬手一枚闪着灵光的劲弩射中了对方。来人从空中跌落之时体内灵光一闪，一个幻灵出现在半空。接着半空中出现耀眼的白光。

这个幻灵的自爆处在两船之间，离后船更近的多。虽然他未能飞到后船之上再爆，但是这威力也把后船炸损多处，连风帆都被毁。而前船借着这爆炸掀起的海浪速度巨增，两船距离越来越远，再想追上恐怕不可能了。

五蝠站在船头大笑：“血债终需血来偿。等我圣教再起之日，就是你等灭门之时。”

就在他得意之时，前船之上突然有十几人跳入了水中。然后就听有人大喊：“船漏水了！”接着船尾灵石驱动的旋桨之处一声巨响，这船彻底失去了动力。

而后船早已有小船放到了水中，将落水的十几个人接到了大船之上。

这十几人上船之后也不顾身上的湿衣，走到伍洋等人面前复命。

“弟子何伊向长老们复命，前船已毁，用不了一刻就将沉没。”为首之人道。

伍洋握住何伊的手：“何大哥辛苦了，你们这次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快去和众兄弟把这湿衣服换了，免得着了风寒。”

何伊道：“都是长老们的妙计。我们只是在船上装傻充愣，能有啥功劳。这次终于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你们不用理会我们，风寒也就是在床上躺个十日半月，若能亲眼见证这些贼人葬身鱼腹岂不划算。”

伍洋众人微笑摇头。

前船逐渐停止了前进，开始慢慢地下沉。船上的人虽都是高手，其中不乏大成期的御灵者。可是面对这茫茫大海却都束手无策。

有人开始跳入海中企图逃生。而后船只是在二十丈外巡游，有落水者想要登船就将其击落。

前船的船体逐渐没入水中，船上的几十人最终全部跳入水中，在刺骨的海水中挣扎。

面对无尽的大海，三久的寒冬，纵使剑仙复生也不可能活命。更何况墨家之人逐渐在这沉船附近布置了许多结界，阻止灵力的进出。当水中之人灵力枯竭之时也就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就在后船众人用灵力搜索水中活口准备补刀之时，从船弦跃上一人，众人一看正是那五蝠。

五福面目狰狞，体内发出耀眼的白光道：“要不是我当年受伤太重跌落到合体期，你们休想能抓住我。如今能陪本教主一起永生也是你们的荣幸！”

伍洋一看不好，这厮要和幻灵一起自爆。此刻五蝠就在船上，离众人太近。如果他自爆恐怕已方众人连同这船都要毁了。

情急之下伍洋取出了一物掷向了五蝠。那物到了对方身旁如同一口大钟将五福罩住。这是墨家最强的保命机关“金钟罩”，人如果躲在钟内能防御一次大成期幻灵自爆的伤害。但此物所需材料十分稀有，并且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墨家所存有限，一般只有核心中的核心如巨子和大长老几人才有。

此次大长老特意将自己的“金钟”借给了伍洋。因为伍洋是总指挥，如果他出事那么墨家弟子群龙无首，因此造成的死伤不敢想象。

伍洋从来不是自私之人，他见五蝠自爆就没有想过自己一人躲入钟内，而是下意识地将“金钟”祭出，罩住了五蝠，企图将爆炸控在钟内。

在他祭出金钟之时，一旁的御灵者合力将钟移到了船外。可是这“金钟”之所以能防御大成期幻灵自爆，一是靠坚固，二是靠泄力。自爆的能量传到金钟之上时会被它的表面反弹掉很大一部分。果然金钟才离船不到五丈，表面就出现了裂纹，接着爆开。

众人纷纷施展灵术，护住自身和周边之人。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随着一声巨响，众人再能视物之时，只见彼此都十分狼狈。一些功力粗浅之人，身上全是外伤。万幸的是没有人丧命。

如今这五福已经化为灰烬。五福教如海面上散布的残肢碎片，终将淹没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

船夫们开始检查船体的受损情况，这自爆造成一侧的船体多处漏水。船上之人能明显的感觉到船身在倾斜。文懿一马当先，跳了下船。就在众人担心之时，却见一根藤蔓挂在船弦之上，另一端将她紧紧的捆牢。

文懿借助藤蔓荡到损坏之处，几颗绿色的光点飞了过去。光点落在破损处，化成了颗颗种子，瞬间就长出了长长的藤蔓。这些藤蔓交织生长，不一会就将洞口堵住了。

她如法炮制，将所有的破损处修补好。众人见此齐声叫好。等她再回到船上已是满头大汗，显然灵力消耗不小。

船体内也有破损之处，有木系和水系御灵者合力将其封堵住。如今这条打满补丁的船只，再想航行已是没有可能。只能等待后面的船来救援。

在水中的挣扎的水花越来越少。俗话说网开一面，联盟之人并未再下水追杀他们。只是防止他们靠近已方船只，然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今首恶五蝠已诛，余下的喽啰纵然有命大能逃过此劫者，也翻不起大浪。

终于天色渐白，水面只剩连绵的海浪。后续支援的船只也早已赶到。伍洋他们换上其它的船只赶回了岛屿。

岛上的人员早已吃过早饭，拉着大网扫荡小岛。可最终只找到几个躲藏在山里的漏网小鱼。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全胜。

联盟方共投入两千人，死伤两百余人。这其中大部分还是在第一次小舟抢登之时牺牲的。最后这一战死伤只有几十人。

光明教在搜山的同时逐家走访岛上的几十户居民，统计他们的受损情况。出人意外的是，这些人家一点损失都没有。五福教粮绝多日居然连渔民的一条咸鱼都没有拿。

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操守，能不停留在嘴上，落到实处并坚持到底不动摇的，必将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五福教就是如此，宁可教灭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这何尝不是一种不忘初心。多年来它能在各国生根，百剿而不灭和各方百姓的“爱戴”有很大关系。

据统计，岛上原有教众四千余人，除了沉入海底的百余人，大部分都“投入光明”。但岛上仍然有五百余具尸体被陈列在海滩一角。

那几十户渔民不愿见五福教众曝尸在烈日之下，自发的为他们操办后事。联盟自然默许。

渔民们起初想用最神圣的水葬来安葬教徒。无奈人数太多，不可能坐那么多的木筏承载他们。所以最终选择了水火葬。如今已是冬日，天干物燥。渔民们进山砍伐树木搭建了一个狭长的平台。然后他们为教徒们整理了遗容，再将他们堆放到柴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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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大火烧了足足两个时辰。潮起潮落，几日之后，滩涂之上不再留有一丝痕迹。人生最多百年，而一粒普通的沙子都存在了上万年。人们在嘲笑沙子渺小之时，可曾想过自己只是这世间的匆匆过客，而沙子们才是这沧海桑田的见证者。

如今的云天在墨家之中，至少在这蓬莱墨家子弟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就连一向高傲的伍洋都感叹：“一次攻城，一次登岛。都是战争中最难攻坚之战。而云天的奇谋居然以攻方很小的损失拿下了。纵观列国年青一辈无人能比肩。至于墨家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只是温室的花朵，孤芳自赏罢了。”

伍洋曾无意间询问云天：“夕长老，攻博城，登海角，这两战纵然是正规的军队也都棘手。最终或是死困对手，或是不惜伤亡硬攻。而你的妙计是如何想出？”

云天想了一下道：“从书中所学。”

伍洋两眼放光：“什么书？”

“村中学堂的一些启蒙史书。”

伍洋不信：“那些书不说我，墨家任何一个弟子都有背诵。可是哪里提过这些兵法？夕长老你定是藏私，如今还把我当外人。”伍洋假意生气。

云天无奈道：“我从小生活在山村，这次才算真的经历过战争。我所有的计谋真的全来自那些启蒙之书。”

伍洋虽然骄傲但却是个急性子，他有些生气的道：“你来说说，你这两战的计谋出自哪本书，哪个典故？”

云天无奈道：“长老可记得：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伍洋道：“这我当然知道，可他没说如何攻城夺岛啊？”

云天笑道：“伍长老您读此书几遍？”

伍洋哑然，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