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匕首

第十三章：匕首

马路上，那抹瘦弱的身躯在车流量过载的来往行道上肆意横穿，无神走动。

冷风灌进没系扣的衬衫领口，只余机械死沉的眼，不断东张西望搜索，诡异又骇人

手机还夹在耳畔，嘴唇上下蠕动。

在哪，在哪...

在哪...

等文洋还在辨别人唇瓣语句时，文姜已经逆着车流狂奔，最后砰得拉开出租车消失在人潮拥挤的广场。

文洋心跳快呕出来，赶忙拦住一辆车，跟在后头。

出租车停在市中心步行街刹车，文洋从口袋丢下钞票抓住书包就往前跑，文姜手还颤抖地在搜索框里找寻餐厅。

法式餐厅，餐厅，西餐厅。

他就这么极为躁狂又有耐心地一条条翻，每翻一条手指就苍白溯血一分。

不是，不是

不是！！！

呼吸气体撞在喉管越来越重，脸色也胀气发青。

一路上撞倒衣装革履的行人也未道歉让步，游魂似的像是没有痛觉。

文洋跟在身后呼喊，见人七拐八拐以为要进餐厅找，刚想制止，没曾想——

视线掠过巷子口，一道停泊半晌的纤细影子匆匆一闪，残留半片衣玦凌空飞舞，直直进了家金属器材店。

文洋吓得嗓子都偃息旗鼓，等他动辄步子跑到门口空当，对方已经不知何时拿了把锋利水果刀，半隐在袖口吐出。

“你要干什么，文姜！”

文洋大喝。

“...你拿刀干什么。”

“去找她啊，杀了，她——”文姜冷漠转眼，蛇般的水瞳此刻竖线分线明晰，格外渗人，使人头皮发麻。

是失控和暴力性攻击的前兆。

文洋眉心嗡嗡直跳，上前就要拽住对方手腕，夺走刀柄，语气还在温和的劝。

“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吗，别去了，万一你哥只是在应酬...”

“不是，才不是！！！”文姜甩开对方手，方才还失魂落魄仓皇的脸，陡然大变，几乎是凶神恶煞地怒喝。

“我听到她叫了砚书，只有阿姨才会那么叫，她算什么！！”

“凭什么。”

“她凭什么...”

文洋没放任对方发病，直接扣住文姜肩胛，极力克制着情绪，让人冷静。

“你冷静一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刚吃了药，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之后说。”

“这里是a市不是江城。”

“不要...他...他会和她上床，他不要我了，文洋他不要我了...！他要像两年前那样抛下我。”文姜哽咽带怒地抓着头发，每说一句，胸腔就浮涌起伏。

是咬着啃着吐出来的。

“那个该死的女的，她怎么敢的。”

文姜无需想象那个场面就觉得发狂，高档餐厅里他爱的哥哥用银叉慢悠悠搅动盘中的牛肉。

暗红血水顺着餐刀蜿蜒而下，餐桌对面的女人娇笑着将手覆在他腕间，颈间蓝宝石坠子晃得人眼晕，娇俏喊出

“砚书——”

“！”

“嗬——”文姜重重大喘着，苍白指节在刀柄上抓出水痕，血液一股脑往全身倒流，充到耳骨。

“不行，不行。”

文洋扣在肩胛的手也因为乱动在男生上下律动的颈动脉扒出一道淡红勒痕。

然而双方都未发觉。

文洋还在反驳，声调更轻了，他环视圈窃窃私语瞟来的眼神。

耐下心试图跟人讲明：“怎么会，你是他弟弟，不论如何他都不会不要你，我们先回去好吗，这里人很多对你现在情况很不利...”

然而这句短话还没说到结尾，男生就霍地古怪转头看他。

死寂浑浊的眼冷冷剜去，勾芡的血丝化为钢丝线，往眼瞳里勒紧，破开血肉组织撑开裂缝。

恐怖又狰狞。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怕我做什么，嗯？”

他嘴角弯起淡抹上扬弧度：“你是不是也知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