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舌口

第十一章：舌口

因着文洋转校生身份，所以位置便被安排到了文姜后排唯一的空位。

过道侧。

虽说这次分别不过尔尔几天，但文姜心里有太多关于傅砚书的事，迫不及待要讲与对方听。

一团又一团的事像麻乱打结的红绳紧勒住他脖颈，ccd和情书更如一柄高悬的达摩克利斯剑，立在高空无时不戳中他瘦弱背脊。

两两都不好过。

听此上课听讲都有些因循敷衍，书本摊在前，心思却早就随上头困囿分明的字，以及窗外叽喳复苏的咕雀飞走。

他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单手敲字。

fpuppy：下课晚点走吧。

fpuppy：想和你聊些事。

上方授课声同扩音器一叠叠打来，与外头梧桐沙响交织出种诡异的和谐，也将消息叮咚声掩埋在其中。

文洋放下手中批注红笔，垂眸看向因注释字词过多有些浓稠似血的页扉。

很轻掀起眼睫——

不动声色环视圈前后左右投来的视线，拇指漫不经心抹去红迹。

略过最上方置顶信息，简短回复。

w：好。

周一最后一节是安全教育课，结束后可提前离校，文姜想着得找个安静环境好好聊聊，便把人带到学校不远的咖啡店。

推开悬挂风铃的玻璃门，文姜随便找了个书包坐下。

文洋给他递了杯温水：“你的身体不能吃一些乱七八糟的，喝点水吧。”

文姜单手支着下颌，目光落在邻座一群打扮朋克靓丽的女生身上。

女孩们正围坐在一圈，互相勾肩搭背对着手机吐舌比耶拍照，明明是很寻常画面，文姜却在看清她们舌形的瞬间怔住。

女孩粉嫩的长舌中央，嵌了处大洞——而洞的中央正塞了颗豆大银钻圆钉。

四五只舌面鲜艳夺目卷出，有的洞口甚至更大，直接将舌体缝隙撑裂至两半，远远看去就像是耻蛇吐出信子般。

诡艳惊悚，直观刺激，却又带着种瑰丽丁克的美感。

很是惹眼。

“在想什么？”水杯始终未动，文洋叩了叩桌面。

“啊...没什么。”文姜不露声色收回视线，捧起温水放在掌心暖手。

漂亮生魅的眼睛还低垂滑动屏幕，不时唇线下落一副不高兴的喻味。

文洋观他神色，出声：“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不是说有事和我说。”

他拿起咖啡勺毫不留情在拉出一道引颈蹴趋的天鹅拉花上，剖开，搅动，将此变为一滩浅咖浑浊的污渍。

“你出来跟你哥说了？”

“说了。”文姜指尖滑过屏幕，往下带动。

前几天才加回的微信页面整洁的刺眼，一水全是文姜自身独角戏，没营养小孩子心性似的关切问候，忙不忙，有没有吃饭，几点回来。

最后一条停留在发给男人的简要短信上。

fpuppy：哥哥，我同学转来了a市，会晚些回去，不用助理哥哥接我。

这是文姜回复信息，最克制，最恪守l理红线，也最没有大胆发送暧昧字句图片的一条。

他指腹摩挲着杯沿，感受袅袅滚烫蒸汽从皮肤表层往毛孔濡进去的湿热感，等着对方来信。

其实他是有些小心思的，他想看自己如若超过平日时间回去，他会不会在意，会不会主动拨来电话询问。

咖啡厅里unamattina钢琴曲杳杳从前方倾泄而来，如同沉默的证人。

在这个晚春剩下的枝丫疯长里，静静观候着可望而不可及之人的不可为人道的心思。

“那他怎么回？”文洋插入流水般的琴声，将文姜纷飞云叠的心事贯破，拉回到正轨。

“还没回呢。”

“他总是很忙。”

文姜皱起脸，也不用水杯取暖了，将手机丢在一边，浅啜了口温水，还没溜进喉管。

就苦着脸皱眉吐了出来。

“这什么水，怎么一股怪味。”

“哦，忘了，你平时都是喝家里带的水，喝不惯也正常。”文洋不动声色将他水杯往后移：“我以为你来a市这两天会习惯，没想...”

文姜拧动眉心，胡乱擦拭桌面上的水渍：“你知道的，哥哥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说很脏。”

“嗯，确实不卫生。”文洋对此不置可否，有一下没一下搅动咖啡杯。

“毕竟你哥哥可是最心疼你了，不是吗，方方面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