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高考是段垣嘉当前的首要任务,但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却依然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学习金融学基础。
焦皓知发现自己竟开始期待每天晚上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偶尔看看段垣嘉脸上生动的表情,都会让他有种活着的感觉。
段垣嘉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初学者了,被焦皓知领进门，用自己的方法把那些生涩难懂的记忆点啃下来,甚至连焦皓知都称赞他方法了得，值得推崇。
于是受到赞扬的段垣嘉书上出现越来越多小动物,偶尔焦皓知拿起一份办公文件,都会看见在边上“不小心”出现的小动物。
他拿着那份开会用的文件摇头失笑，正在对他汇报工作的韩乐看见后停了下来,探头八卦：“咋了，哪位总监能博得你一笑，是要升职还是加薪？”
焦皓知摆了摆手，将文件放到一边，让他继续说。
韩乐哪能放过这个八卦,走近两步看见了资料上的小猫咪,啧了两声说：“原来还是总裁夫人能逗您一笑啊，不禁让我想起那句‘焦总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焦皓知无语，焦皓知不语。
但韩乐依然叭叭个不停，“韩诺说你们最近在复习什么金融学，我还想着你不会是来真的,想让小垣嘉毕业后来当你左臂右膀吧。但看来我还是想多了,这种牛马工作你怎么舍得让他做呢，只能由我们这些苦命人来，金融学基础什么的，只能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
“行了,是不是很闲，”焦皓知扫他一眼，“很闲就去多接两个部门的活儿干。”
“不敢不敢！”韩乐嘴上这么说着，但人已经坐到办公桌对面，翘着二郎腿想套话：“但我说真的，你最近比前段时间放松多了，整个人没有那么紧绷，怎么说呢，就是少了点急切，看来小垣嘉功不可没啊。”
焦皓知没有说话，但视线往那画了小猫咪的文件上看。
韩乐嘴上虽欠，但心里也是为朋友感到高兴的。
他对于焦皓知的变化乐见其成，还拐着弯鼓励了几句，让他别那么绷着，喜欢就勇敢追爱。
焦皓知听他叨叨半天，沉吟半晌道：“如果……”
“什么？”韩乐停下叭叭，挖了挖耳朵道：“你刚说啥？”
焦皓知将文件盖上，“没事。”他恢复了原本冷淡的表情说：“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开会。”
韩乐盯着他看了会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兄弟，没有那么复杂，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勇敢追随自己的心吧。”
焦皓知对他挥了挥手，等韩乐离开办公室后，视线忍不住看向办公室的那台巨大的显示器。
段垣嘉周末还是乖乖地待在家里，坐在他们每天晚上复习讲题的位置上，手边摆着一沓试卷，还有那三本课外书。
四处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草稿纸，每一张上面都有几只可爱的小动物，就像他文件上的一样。
焦皓知重新翻开那份文件，指尖不自觉轻抚了几下。
段垣嘉复习累了，跑去厨房，焦皓知的视线也跟着从客厅的镜头转移到厨房的镜头。
他看见段垣嘉从冰箱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橙汁自制的冰淇淋。
段垣嘉偷偷摸摸地捧着“冰淇淋”回到原位，一口接一口把它吃完，让屏幕这边的焦皓知看得直皱眉。
他伸手去摸桌面上的手机，正在想要怎么“提醒”这小屁孩不要吃这些不健康的，又看见快快吃完的段垣嘉跑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皱紧的眉头松开，焦皓知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小朋友还是很乖的，他一向都很乖。
焦皓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屏幕里的人，直到段垣嘉拿着手机回了房，他才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又开始不自觉盯监控，焦皓知疲惫地按了按鼻梁。
他一向是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唯一让他如此纠结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韩乐让他正视自己的心，焦皓知只觉得苦涩。
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已经不会分辨了。
*
晚上回到家时，段垣嘉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
“焦先生，我今天又看了两章书！而且您上次跟我说的那个72原则，我现在已经全弄懂了喔，不信您可以考考我！”
焦皓知动作迟缓了一瞬，边陪着他走进屋里，边说：“年化8%，投资多少能变四倍？”
段垣嘉掰着手指头，嘴巴小声默念了一会儿说：“9年翻倍，翻两次要18年！”
“想要五年内翻倍，年化利率要多少？”
他又开始默念掰手指。
两人一来一回出了几道题，焦皓知看他每次低头默默计算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就连家里的灯泡都变得暖暖的，整个屋子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
“14.4%！是14.4%吗？”
段垣嘉的回话将焦皓知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没有认真计算，只是看着段垣嘉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专注看着他，焦皓知自然地点了点头。
小朋友笑得很开心，就连嘴边淡淡的梨涡都笑出来了，让焦皓知一瞬间晃了神。
晚上两人围着小桌子讲课，焦皓知频频出神，经常看着段垣嘉的侧脸，脑子就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愧疚，心虚，挣扎，心疼……各种情绪糅杂在一块儿，让焦皓知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看着对方乖乖做作业的侧脸，心里分明知道段垣嘉对他的依赖，却又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回应。
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段垣嘉突然转头看他，眨了眨眼道：“焦先生？怎么啦？”
焦皓知顿了顿，摇头笑说：“没事。”
他看着段垣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必须要尽快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