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遮光的窗帘被他全部拉上,霎时,屋内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的世界里,他先宣泄情绪。
“我是被迫给我弟弟献血,可我没有害死他,或许是意外,或许是他哪位朝夕相处的家人干的,我也不知道。我被我生物学上的父亲用了家法,被关在一个黑色的屋子整整三天,那时,我很怕黑。但现在一想到你也在这房间,我就不怕了……你也不怕。林朝辞,你到底怕什么呢,虫,蜘蛛、蛇?”
不分昼夜,不知道是多少个小时之后,冰冷黏腻的触感蔓延到身体,铁链发出的响声宣告了我的挣扎,他坐在不远处发出病态的笑意。
他说:“林朝辞,你求我。”
我将摸索到的宠物蛇用力甩在地上,随即如了他的意:“好,我求你,能不能让我去个卫生间。”
“你是不是求错了方向……等等,我让你求我你就求我,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我从小没求过人,差点被打死的时候也没发出一句求饶。”
“因为你知道求饶没用,但我求你,万一有用,对吧,三七。”
房间内寂静了良久,他道:“三七二十一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时景遇是真想精神折磨我,不让我感受一点光亮,房间的电源被切断,他来时,带上一个小夜灯。
解开锁链后,我去了卫生间,没有关门,借着外面小夜灯发出的光。
几分钟之后,伴随着瓶瓶罐罐被撞滚的声音,我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滑倒在地,时景遇闻声进来。
我和时景遇打了一架。
准确点讲,我找了个相对坚硬的瓶子,砸偏了砸到他的肩膀,他以绝对的力量将我牢牢按倒在地。
挣扎之际,他靠近我的耳畔威胁:“你再乱动一下,我会打你。”
我不屑道:“你都这样对我了,还守着那点廉价的底线。”
时景遇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回床边,锁上链锁,他的嗓音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冷,从喉咙中缓缓溢出。
“你就不能乖点,装个样子好好认输,行,我让你试试什么叫不要底线,下一个折磨是什么呢,我之前见你包里有电击手电筒,你拿这防身,你自己试过什么滋味吗?”
我身体一僵,这细微的反应竟被他觉察到了,他的语气透着些兴味:“怕电,上辈子是被电死的?”
“……”
是一个逼真的噩梦。
造梦人是时景遇,他给我喝水,避免我渴死,给我吃点东西,避免我饿死,也会放我去卫生间洗漱。
带电的武器他用过一次,我恢复意识后便骂他混蛋。疼,麻木,浑身无力,熟悉又陌生的痛苦。
辗转难眠,我忆起来这世界后发生的一帧帧一幕幕,某一瞬间,我想通了一件事,捋清脑子里的杂线。
人,当局者迷,如果再悲剧一点,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说不准在多年后的某个红绿灯路口才恍然明白。
原来是这样。
系统说没有获取原著后续剧情的权限。原主在笔记本说,你们都被她骗了。南柯说,明明我也救过他。时景遇说,她只是突然不爱了。
女主比我之前以为的还要不简单。
再次见到时景遇的时候,我正坐在冰冷的地上,移动手臂的时候,锁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声音颤抖:“时景遇,我好疼。”
时景遇蹲在我的身旁,我握住他的手,分不清谁的手更凉。
他说了一个“你”字,我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衣衫,我咬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一定会痛。
我咬得腮帮子疼,非要咬出血才罢休,他的手掌按在我的后颈上,咬牙切齿:“林朝辞,活腻了?”
我发觉他挺能忍,想让我松口的最快方式,显然是让我也感受到痛。
嘴里有了一点血腥味,我重新背靠着床沿,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样,透过小夜灯我看见了他面上的阴鸷。
我咯咯直笑,挑衅地看着他,笑声刺耳。
时景遇的忍耐度告罄,他猛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疼痛、窒息,我难受地咳了两声,面上满是痛苦。
我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声音:“我没有自导自演……绑架……”
“你说过。”他微微松开了力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心声是假的……”我的声音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凉,“从来没有什么重生。”
时景遇松手:“你知道她的心声?”
时景遇误以为林锦幸恶毒蛇蝎所以远离她的剧情不成立,她编造的重生在时景遇面前出了漏洞。
时景遇把林锦幸看得很重要,前提在于林锦幸是与他互相救赎的人。
我重获呼吸权,斟酌了下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她心声的,她十八岁的时候?你确定那时的她是曾经的她吗?你不觉得那之后她就变了,她远离你了,对吗?”
时景遇领会了我的暗示,情绪稍微波动,他紧紧攥着我的肩膀,怫然道:“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
“她们不是一个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
肩膀疼,我的身体有些倾斜,我皱眉,缓了好一会儿,继续下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