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见闻二三事
返京见闻二三事
云尘要先回京了,清安则会留下再待一段时日,边界贼匪横行,他们打算剿剿匪再走。
是的,剿匪除恶这种事一旦上手,就是根本停不下来。
为此云尘还留了一拨暗卫给她。
“预祝你剿匪开心。”
“我是为了百姓和正义,是正道的光,怎么到你嘴里像是只为图开心?”
“既除恶又高兴也没错啊。”
清安来给云尘送行,两人磨磨叽叽,走了快二里地还没撒手。
“师妹,差不多行了,没人能打劫他。”
追命和阿素也来了,但就远远的站在原地,只看着俩人是越走越远。
“啧,别打搅他们,你不懂。”
“是你不懂他们这种,‘十里相送’你听过吗?”
阿素诚实地摇摇头。
“就是送来送去,送出了十里地。”
“不至于吧?”
“至于!”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据说……”追命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是我师妹晚上出门捡到了他,但你不要学,很多捡来的男人都要不得,不要随便捡男人。”
“可是我阿爹也是我阿娘捡到的。”
“嘿,展开说说……”
云尘离开后不久,阿莘带着人来了,因为清安用信蛊给菱越传消息时提到这里是米囊花的种植乡,阿莘行医知道米囊花成药的好处,早在京城救治苏梦枕时她就用大烟化过药。
阿莘带人来收了一车药材走,但她留了下来,一是想在当地多了解一些药的用法,二是打算给无情治治腿,无情这一路都是靠着腿上支架支撑行走,出来好几个月也渐渐出现了不适症,只是他没表现出来罢了。
“医者仁心嘛,而且我本来就说要给他治腿。”
当事人这么说,大家也就这么信吧。
接下来的主要日程是剿匪,剿匪先锋当属手下有一拨暗卫的清安,边界百姓苦匪患久矣,不少地方都被外邦贼匪控制,一行人边打边收地,这下往后规模种植米囊花的药园地和人都有了着落。
无情没有参与剿匪,一是要治腿,二是在研究米囊花的制药工艺,他想试着撇去一些药的烈性与潜在的上瘾属性。
在此期间,州府新官上任,康叔成了众望所归的新里正,一切事情都在朝着云尘离开前承诺的那样发展……
时光匆匆,转眼又到离别之时。
清安与追命将先行启程,无情等人则还有一些事要留下处理,会再晚一些出发。听说两人要走,最难过的人是阿素,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面临友人离别,她所生活的地方与京城相隔千万里,车马慢书信远,这场别离一转身许就是一生。
“等药材生意做大了,销路打开了,你们会经常来京城的。”
“没错,到时可要来六扇门找我们。”
“我们外出办案要是路过,也会再来看你们的。”
阿素挥别二人,目送着他们离去,直至完全瞧不见。
“阿爹,我们真的还会再见面吗?”
“肯定会的,也不一定就在京城或是这里,这世间山河广阔,总有一日你也会走出这里去看看,届时你们说不定会在途中重逢。”
山一程,水一程。
人生一程。
有缘自会相见,亦会重逢。
回去时清安与追命一行走的水路,比来时省下不少时间,快到京城时才又换上车马。
两人一致觉得陆路比水路更有意思,因为所经之处总有新见闻,比如这一日,他们在官道上一个茶棚里歇息,碰上了一群正要上京参加女务司选考的女子。
她们大约有十来人,都是各地方上已通过重重考核的女子,她们年龄大大小小,有的正当盛年有的正值妙龄,模样打扮也是不同,相同的是她们都兴致盎然,为即将抵达京城而兴奋。
“考不考得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也来了一趟京城。”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她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裳,梳得齐整的发髻上只别着一把木簪“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最远不过是能进县城,没想到不仅能去州府,现在还在往京城的路上,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啊不一样,我就想着考上了能留在京城。”说话是个年轻女子,她的眼眶与嘴角上都带着还未消散的淤伤“我是逃出来的,我不想再回去被公婆骂,更不想再被男人不高兴了就一顿打……”
“对!不回去,就算考不上也不回去。你有一双手,能干活能吃苦,听说京城里很多活计都是女子在做,好些女商铺还都由女子一手打理,她们可以我们也可以,不会就学,靠自己也能过好日子。”
“我也不回去,回去我爹肯定会让我马上嫁人,他总跟我说要嫁个读书人,这样以后能做官夫人,我为什么只能做官夫人,我也读书识字也上过学堂,进了女务司我自己就能做官。”
“你还上过学堂啊……家里对你真好,我们村只有男娃能学识字,女娃从小下地干活,到了年纪嫁人,然后继续去婆家干活。”
“那你怎么学的字,偷偷学的?”
“不是,女务司选考的消息出来后,县令夫人请了个女夫子来教我们。”
“那岂不是你才刚学认字没多久,你也太厉害了,竟然还能来京城应考?”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厉害,但夫子一讲我都能记住,县令夫人和夫子都是大好人……我考过县试之后家里头就把我关了起来,还给我订了门亲事,是夫子花二十两银子买了我,其实我不值这么多钱,我的彩礼才不到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