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人是鬼

正喝着，余府遗孀柳氏带着一儿一女走了过来，即便哭了不短时间的双眼还有些红肿，也掩盖不了那骨子里透着的媚意，对着老道士欠身一礼：“辛苦真人了，若没有真人相助，恐怕……瑾儿、琳儿，还不快快见过真人。”

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连忙行礼，眼睛却不时看向余小九。

老道士眼神有趣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孙子，客气的回答：“哪里哪里，吾辈之人降妖除魔乃是份内之事，夫人不必客气！”

柳氏招呼下人上前，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真人风仙道骨，一出手便替余家解决了一大险恶，对真人来说这不过是随手施为，可余家只是普通人家，这点银钱还请收下，虽然抵不上您对我们的恩情，但也唯有这样才能表达余家的谢意，今后余家要是有真人用得上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柳氏软糯的声音刚说完这番话，还不等老道士客气一番，余小九就已经一手将盒子扒拉过去，直接打开……

十个大大的银锭分成两排整齐码放，晃得人眼睛里泛着光。

余小九见到这些笑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别人看他的鄙夷之色，露出和银子差不多白的牙齿：“银子收下了，夫人您忙去吧！”

老道士见都这样了也只能说到：“既然如此就多谢夫人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放亮，待将余老爷骨灰送上山，此事就了了，夫人不必担心。”

柳氏听完神情一松，连连道谢，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老道士实在看不过去了，手一伸将盒子盖上，说：“掉钱眼里了？那干脆回家呗，你们余家钱多的是！”

余小九嘿嘿一笑：“那可不行，我还等着爷爷百年之后继承您的家当呢！”

……

爷孙俩一阵笑闹，丝毫没有妨碍他们对着酒菜大快朵颐。

天亮之时，有下人叫醒躺在长凳上睡着的余小九。

睁眼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四下里已经找不着老道士的身影了…

“呃……啊！”

一串爆豆响起，舒服的呻吟了一番后，余小九放下裤腿，拿出道袍披上，穿戴整齐的他来到门口，余家众人已经按照交待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呢。

披麻戴孝的丧葬队伍已经列好，余老爷的两个孩子余瑾、余琳分别抱着骨灰和灵牌，柳氏又哭的人见犹怜，正由丫鬟搀扶着。

一个中年男人见余小九行自队伍前头，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掏出一把生米就要抛洒出去……赶忙拦住。

“九儿且慢……”

余小九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小跑几步到身边的男人，等着他解释。

“九儿啊，这可是你亲爹，哪有让你亲自操持的，老先生呢，咱们请的可是老先生呐！”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些余家人都反应过来，觉得有理，纷纷议论。

来人叫做余满德，是余满城的胞弟，也就是他的二叔…

余小九毫不在乎的说：“都化成灰了，还讲究这些……不论怎么葬不都一个样？”

说完不管众人，将生米向前方空地上一扬，高声喊到：“起驾！平安！送余老爷上路！”

然后见他已经自顾的撒着纸钱往前走了，众人无奈，也只好跟上，一下子哭声、唢呐声相继响起……

一路上遇到的同乡都有些神色怪异，看着余小九专业的架势但是没毛病，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

从城东出发走了一整条街，出南门后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小路，才转到为余老爷寻的新宅。

早有几名壮汉帮忙挖好了一个大坑，但现在怕是用不了这么多了。

让家眷到了跟前跪下，余小九摆起香案，对应了一下方位，此处靠东山迎溪（西）水，地势平缓也算得上是个宝地…确认无错便让一名壮汉上前，将余老爷的骨灰坛子抱进坑内摆放好。

等到几个直系上前添了新土，哗哗几下功夫就由几名壮汉将土填平，香还没烧到一半就起了个小土堆。

余小九又念了几句悼词，都是歌颂余老爷生前事迹的，有的没的都往好里说。

最后谁也没听到的一句：人死账消，你便不再欠我。可终归你是我爹，谁害的你我都会去讨这个公道……

余小九刚说完，众人忽然觉得一阵炎热，原来是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了。

可刚才晒了半天怎么感觉不到？

……

又是一番祭拜，完事后回去的路上余满德跟余小九攀谈，话里提到让他回余府，刚出了这档子事也需要有个能人坐镇，可再次听到他拒绝，不免又是一番叹息。

不顾余家劝请，半路余小九就掉头回了驿馆。

穿过天井就看到眯着眼的老道士，躺在竹椅上抖着腿好不快活！

走过去端起一杯清茶咕噜噜的簌了个口，然后对老道士说：“爷爷，我那二叔都快黑到脑门了，干嘛不让我将他也斩了？”

老道士睁开眼来，看着他：“你这杀气要少一点！现在都还是人呢，你得想着救，别动不动就是这种想法，小心将来罪孽太重度不过劫难！”

余小九不耐烦的摆手，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我太困了，去睡会，中午饭爷爷您自己对付……”

唉……！

老道士看着他进了厢房，不由得叹过一口气。

他道号德阳，捡到余小九之后养了他二十年，真是当自己亲孙子看啊！

生的牛高马大的，身强力壮脸蛋也算俊秀，加上一身本事学的不差，上门来说亲事的都不止一家了，让他很是欣慰。

按理说自己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可是这小九儿可不比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