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70章棠棣我会死的。
第70章第70章棠棣我会死的。
听到那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沈荔有一瞬的慌乱。
心脏没由来一紧,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酸涩与焦灼翻涌而上,堵在喉中。
她下意识想要辩驳,可话至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血腥气刺激的身躯僵冷如石,唇瓣徒劳张合,却只吐出两个艰涩的字眼儿:“没有。”
萧燃埋在她的肩窝,声音低沉而喑哑:“是没有喜欢,还是没有不喜欢?”
“没有……就是没有。”
她说得很急,带着微微的颤意,“我只是觉得,我能解决。”
少年终于擡起头来看她,眼尾泛着薄红,分不清是怒意未消,还是别的什么。
方才濒临爆发的戾气已然平息,情绪退潮,便显出了眼底残存的苦涩,如同黑冰下涌动的岩浆,炽热而隐忍,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
他轻轻拉起沈荔的手,目光触及她腕上的一圈红痕,于是眸底的黑冰也碎了,有滚烫的东西倾泻而出。
“对不起。”
萧燃垂眸许久,指腹极轻地抚过那处痕迹,喉结几番滚动,“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沈荔不动声色地拉下袖边,轻轻摇首。
“没有……”
话未落音,便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回以窒息般的拥抱。
“以后不能瞒着我了。”
他将她的脑袋按入怀中,低头紧紧贴着她,哑声道,“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沈荔颔首闭目,缓缓擡手,抚了抚他的肩背。
两人从空屋中出去时,已暂且揭过了这一茬。
至少沈筠的目光自妹妹和萧燃之间几度来回,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萧燃的亲卫在山崖下找到了一支带血的断箭,然将深潭附近翻找了个遍,却并未搜寻到那名刺客的踪迹,连可疑的血迹也无,整个人仿若凭空消失。
“他没有上岸,而是顺着溪水遁走,如此一来,便可隐匿血迹。能懂这些野外作战的技巧,此人多半为行伍中人,不是疆场退下的老将,便是逃兵。”
萧燃将那支断箭随意抛至一旁,冷声道,“去水里找,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果然,很快又有一骑飞驰而至,将一块湿哒哒的布条呈上。
“殿下,属下们果在潭水下游寻得此物!布色极新,尚未被溪水泡坏,定是那贼子仓皇逃窜时所遗!”
沈荔扫了一眼:看样式,这是一块半旧的束发头巾。
想来是刺客落水的冲击太大,无意间将此物遗落在了水中,这才顺流漂至下游。
她对男子的打扮并不十分了解,一旁的沈筠却看出了些许端倪。
“且让我一观。”
沈筠以帕子包住那条布巾,迎着火光展开,仔细审视上头的暗纹,眸色忽而变得幽沉。
萧燃微扬眉峰:“如何?兄长可瞧出什么来了?”
沈筠被他这声“兄长”唤得汗毛倒竖,胸口发堵,一时忘了反应。
“这纹样似有些眼熟,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倒是商灵凑了上来,眼睛一亮,恍然道,“呀!二爷雇的那群护卫不就是……”
沈筠清了清嗓子,商灵这才惊觉失言,忙不叠捂住了嘴。
沈荔想起来了。
叔父沈谏养了一支百余人的卫队,各个高大壮实。他好颜面,舍得花钱,连手下护卫的穿着亦是一等一的精细,俱是鹿皮暖靴,牛皮革带,外加统一纹饰的武袍,一眼扫过去威风凛凛。
虽说这样的布料并非沈谏独有,但刺客对此间地势了如指掌,逃遁时又熟门熟路……
巧合过头,便有些蹊跷了。
沈荔知道阿兄在迟疑什么,可事情走到这一步,断没有功亏一篑的余地。与其自欺欺人,陷入无休止的纠结,倒不如查个干净。
“此物未必出自叔父之手。即便是,他商队护卫众多,皆是重金聘请的江湖豪客,其间混入几个来历不明之人,也未可知。”
沈荔将目光转向沈筠,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缓慢而认真道,“正因如此,更当彻查分明,方能护叔父周全。”
谢氏别院,同样一泓弯月沉坠林梢。
夤夜之际,天色至暗,这座隐在林中的别院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檐下灯笼的暖光投入院中曲水,流淌出锦缎般的金色华光。
谢敬便坐在曲折的山水屏风后,似是在等一个什么消息,又似只是随意放空冥想,间或递上饮空的杯盏,让侍女为他斟一杯冷热浓淡正好的香茶。
两名美貌小婢已陪他枯坐了一整宿,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却不得不强撑精神,低眉顺眼地守着小炉上的热水,一遍又一遍泡煮工序繁琐的茶汤。
就在这时,一道如清泉般朗润的声音传来,解了她们的酷刑。
“从父彻夜未眠,可是有心事?”
谢叙自客室缓步而出,环佩清鸣,带着周身缭绕的薜荔香跪坐席上,“若如此,小侄愿为从父解忧。”
“上了年纪,觉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