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吹到清晨的风，李知意才觉得昨晚有些荒唐。

要是他不求欢，简林英应该是不会进行实质插入行为的，他们的关系只停留于命令与服从，一个满足施虐欲，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承受。

然而每次他和简林英在闭塞的房间独处时，李知意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平常他从不找张驰求欢，大部分时间都是用道具疏解自己的欲望，他知道张驰还是更喜欢和女人做爱，李知意怕来自男人的欲望会让张驰感到恶心，顺带更厌恶自己。

在简林英这，他反而得表现出被欲望支配的样子去取悦对方，有时候演着演着，李知意就不自觉入戏了，觉得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也许他本来就饥渴淫荡，在张驰面前却不得不无欲无求。

李知意坐在车里，揉了揉酸痛的腰，一看手机才八点，想了想打算回58号公寓休息，今天就不去画廊了。

早八的路况可想而知得堵，内环情况更甚，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李知意才挤出一环，开上高架后他将车上蓝牙打开用手机放歌，才放了没两分钟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屏幕上显示是小悠打来的。

按下接听后，嘈杂的背景音与女孩慌乱的声音同时传来：

“老板，你快来，有人要硬闯画廊。”

话还没说完，对面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谁他妈让你打电话的，把门打开。”

啪一声响，电话断了。

李知意身上瞬间起了冷汗，过了下一个红绿灯后立马掉头，这期间他不断拨打小悠的电话，但全部无人接听。

画廊为了选址靠近张驰的住所，与58号公寓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早高峰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随着离画廊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知意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宁，几次连绿灯亮了都忘了走，被好几个旁边驶过的车摇下窗骂了几句。

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不顺，早高峰还遇上了小车祸，等李知意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才走到门口，李知意就看见了这幅令人痛心的景象：

画廊的玻璃门窗被砸碎了几大块，一地的残渣，里面更是一团糟，到处都是摔烂的东西：茶杯，饮水机，连几把木质椅子都断了腿歪斜在地面上。

奇怪的是，墙上的画都完好无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悠站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上，周围围了几个警察，她头发披散着，脸上有巴掌印。

看到李知意的一瞬间，她的眼泪终于从眼眶落下，飞奔着扑到李知意怀里，短短几步路踢起许多小的玻璃渣，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小悠哭得很大声，一边哭一边说老板我对不起你。

李知意反复对自己说平静下来，他抚摸着小悠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没事。

他们和警察进了会客厅，这里并没有被砸。

“今早我按时来画室，”小悠把眼泪擦干，说话一抽一抽的：“发现外面围了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手里拿着很粗的铁棍，一直在砸玻璃门。”

“那几个男人有什么特征吗？”警察问。

“身型都很高大，不是平常的小混混。”

小悠回答完警察的问题，接着说：

“我本来想偷偷跑走报警的，但是我想跑开的时候他们把门砸开了。我想那么多画在里面不能就这样走了，就大着胆子上去让他们离开。”

李知意坐在她身侧，见女孩忍不住颤抖，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们一进来就开始砸东西，其中一个人上二楼直接拿了角落里的那副画。”

李知意的身子瞬间僵住了。

“那副画是我们老板最宝贝的，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抢，然后一巴掌就被打倒了。”

小悠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后来他们又逼我开储藏室的门，我不开，他们就威胁我，说要把我扒光了扔出去，把照片发给我的家人同学。他们上手扒我衣服，我才把钥匙交给他们。”

小悠说完这句话，转身不停地冲李知意道歉，眼泪止不住流了一脖子：

“老板，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们已经开始扒我裤子了，我真的挣脱不开。”

李知意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他拍了拍小悠的肩，拿衬衫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说没关系。

后来小悠留在会客室里和警察沟通，李知意独自一人去了仓库。

他仔仔细细看了所有的画，不出他所料，颜可卿的画全都不见了。

过了一会警察走了，说调取了店内和沿街的监控，对上人会马上抓捕。

李知意强撑着点了点头，小悠跟在警察后面，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她走近李知意，低下头还在不停地道歉。

李知意打断了她，捧起女孩的脸，跟她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问：

“除了那几个男人，你还看见谁了吗？”

小悠点点头，说：

“有一辆车来接他们，副驾驶坐了个女的，嘴边有个痣。”

李知意放开她，沉默了几分钟，走进办公室。里面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碎纸玻璃满天飞，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药膏，出去递给小悠：

“你没有错，下次遇到这种事直接走掉，几幅画算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悠接下药膏，眼眶又红了。

“你留在这里，把剩下的画和值钱的东西全部锁进储藏室，然后就先回去吧，休息休息，这两天都不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