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乖乖，是你，对吗？”

司染是魔，但不是普通的魔，他是孕育于魔界深渊的魔。他化形离开深渊后，就被当时的魔界之主下令诛杀。只因魔界有一传言，魔渊少年，弑魔主，乱魔界，魔魔得而诛之。

司染的实力固然强悍，但抵不过对方人多，身受重伤之时他逃回魔渊，竟意外从魔渊传至鬼渊。在鬼渊，他遇到了红裳。准确的说，红裳那时还不是红裳，她还是一团光。她将重伤的他包裹住，以光力治愈了他。

他在鬼渊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从重伤痊愈到修炼至精，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在那段时间里，那团光一直在他身边。他亲眼看着她化形，成了一个可爱的奶娃娃，她依旧喜欢在他身边，但却有了实体。

他打坐修炼时，她就卧在他腿上，无聊了就攀着他的身体，从腿上爬至肩背。或是以他为靶，练他教她的拳法，一拳拳打在他的胸口处，不痛，微痒，丝丝缕缕浸润他的心房。

他沉寂了许久的生活，热闹了起来。他为了安抚住她，常对她说“乖，乖。”后面也就称呼她为乖乖。他告诉她他叫司染，但她只大着舌头喊他“司郎”，他纠正“司染”，她笑容甜甜“司郎”“司染”“司郎”，他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她化形时就身着红衣，而后更是偏爱红色。那一袭红裙，是他生活中最鲜艳的色彩，鲜活地刻在了他的脑中心中。他给他取名为红裳，但他称她为乖乖。他告诉她他名为司染，但她唤他为司郎。

在那个深渊中，他们相互陪伴，他陪他从奶娃娃步入青葱少女，她一天天长大，也一步步走进他心里。在一声声司郎中，他沦陷了。

她十五岁生日时，他为她煮了碗面，挽了次发。他想给她一个未来，一个不止待在黑暗深渊中的未来。他将她迷晕，他要重回魔界，成为魔主，而后带她离开鬼渊，去看外面的市井繁华，去享外面的人间烟火。

三天，就三天，三天后他就回来接他的乖乖，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想。

三天，他确实杀了魔主，血洗了魔都，但他却再也回不到鬼渊了。魔渊通往鬼渊的路不知为何竟消失了。他欲以魔主身份强入鬼界，但受禁令所限，要遭雷劫。那雷劫将本就受了内伤的他震地神魂不稳，游离之间，有道声音指引他来到人间。他来了，幸好，他来了。

“你可曾记得我？”他想像从前一样喊她乖乖，但他不敢，近乡情更怯也许就是这样。他甚至一句红裳都不敢唤，他知道她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信赖别人的人。而他曾有幸是她信任之人，但一步错，步步错。他用她的信任迷晕了他，而后离开了她。

他不知道从小就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再面对黑暗时可会害怕，他不愿想也不敢想。是他的自负害了他，也害了她。

在他想尽一切办法回鬼界之时，却听说鬼界出了个奇女，那女子年纪尚小，一袭红裙，小小一只却拥有吞噬一切的能力，引得众鬼争夺。他知那是她，但他只能从别处听到她的消息。他心疼，要是早知道魔主禁制，不能随意离开魔界，他就不会争这魔主之位了。他本是为她而争，现在却成了孤家寡人。

他曾派手下暗中潜入鬼界，想将她带入魔界。但没有寻得她的踪影，只闻得鬼界已然大乱。而后，他就遭雷劫，离开了魔界，不知她又有了什么遭遇……

束芷摇头，拘谨地看着司染。这男人，不会爱真正的束芷爱得死去活来吧？

司染盯着束芷的眼睛，郑重道“我是司染，你的司郎。”他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些许波澜，事实也确实如此，束芷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嫌弃和恶寒，什么玩意，还司郎。你怎么不叫束芷乖乖呢？司染有些颓然，他有一瞬间都不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红裳了，但她身上的气息真的很熟悉。

束芷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一步握住司染的手“司染，你好，我是束芷，”小样，就你有嘴会自我介绍是吧，接着她脑子一抽补上一句“你的乖乖”，呵，男人，就你会恶心人是吧？看我恶心不死你！

闻言，司染却猝然抬头，就这他们交握的手就将束芷拉入怀中，“乖乖，是你，对吗？”那个在他怀中趴了许多年的小姑娘，第一次被他拥入怀抱，那种感觉很熟悉，是她，是他的乖乖。

束芷惊呆了，这个男人比她想的道行还要深不少啊！自己没恶心到他，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自己恶心自己可还行？他真的就蹬鼻子上脸喊乖乖了，要命啊！

放开束芷，司染退后一步，拿出一串精致的红魔晶项链替束芷带上。那不是普通的饰品，是注入了魔主精血的魔晶，关键时候可以护她无佑。

帮束芷戴上后，司染转身离开，他不敢再待，他想抱着他的乖乖，他想把她带走带去有他的地方。但敏锐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束芷好像忘了他，尽管她说了句乖乖，但那更像是不经过大脑说出来的，他不想承认，但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隐约嗅到一丝不对，为何魔渊与鬼渊的通道会消失？为何红裳会离开鬼渊？为何红裳的吞噬之力鬼尽皆知？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一双手在推动，而那个人的目的很明显，要红裳死！

他已经失去过他的乖乖一次了，他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他要回魔界一趟了，他本想和束芷安安稳稳在人间的，但现在看来，有一个身份实力不低的人在暗处，要他的乖乖的命。他必须拥有魔主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