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借侯爷项上人头救满城百姓

残阳如血，将阳乐城染成一片赤红。

陈远抬起天狼断岳枪，随手掷给亲卫，青釭剑悬在腰间，篆刻的鎏金蟠龙纹在夕照下格外刺目。

郭嘉目送陈远和蒙统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转身时，羽扇尖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文远，两百精锐围住府衙，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杀进去！”

“切记，主公安危大于一切！”

张辽掂了掂手中月牙戟，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先生放心，主公少了一根毫毛，末将提头来见！”

“文若、公达！”郭嘉目光在贾诩、荀彧、荀攸三人身上扫视许久，这才开口：“你二人见文远冲进去后，领两百人火速抢占城头！”

两人领命告退，贾诩枯瘦的手指突然搭上郭嘉腕间，苦笑一声：“奉孝，我去也是可以的。”

“弹指小事，何须先生出马？”郭嘉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两下，晃了晃腰间酒葫芦：“不如随我一同，浅饮两杯？”

另一边，陈远的靴底碾过一具饿殍的指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远处，公孙康已带着众官吏小跑迎来。

一日不见，官服补丁又多了几处，连靴面都磨出了窟窿，露出黝黑的脚趾。

“侯爷，午膳可还...合胃口？”公孙康喘着粗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陈远瞥了眼他沾满泥渍的袖口，不咸不淡道：“比不得太师府珍馐。”

说话间，突然伸手拂去公孙康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也是难为太守...为了本侯，费尽心思！”

公孙康瞳孔骤缩，脸上怨毒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喉结滚动，硬是挤出一声干笑：“幽州苦寒，怠慢侯爷了...”

弯腰引路时，后颈露出一道淡淡的刀痕，那是昨夜丘力居留下的。

蒙统突然抽了抽鼻子：“哥，好香！”

府衙方向飘来烤肉的香气，引得无数百姓馋涎。

公孙康脸色剧变，旋即捶胸顿足：“下官该死，昨日侯爷驾到招待不周，今日特意宰了看门老狗...”

陈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康表演，右手不经意间按上剑柄。

“带路吧！”陈远大步向前，靴底故意碾过公孙康露出的脚趾，“本侯倒要尝尝...这‘狗肉’的滋味。”

公孙康疼得浑身一颤，却硬是挤着笑脸小跑跟上。

厅内烛火摇曳，狗肉锅蒸腾的热气在梁柱间缠绕。

陈远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青釭剑横在膝上。

“吸溜——”

蒙统的鼻子几乎要贴到肉汤里，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翻滚的肉块：“哥，真香！”

这憨子迫不及待盛了满满一碗，递给陈远，肉汤表面浮着的油花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哥，你吃，俺再盛一碗！”

双手忙碌间，蒙统已经已经端起碗，准备往嘴里送。

“慢着！”

陈远的手如铁钳般扣住蒙统手腕，指尖在憨子脉门重重一按：“你这憨货，忘了你吃狗肉浑身起疹？”

“啊？”蒙统瞪大眼睛，刚要反驳，突然感受到陈远犀利目光，咧嘴傻笑：“哦！对对对，忘了忘了！”

说着粗壮的手臂一转，汤碗径直递到公孙康面前：“公孙太守，俺吃不惯这玩意儿，这碗给你吃！”

公孙康看着满眼真挚的蒙统，袖中的铜钱几乎要捏碎，脸上却挤出痛心神色：“城中两万余人食不果腹，百姓易子而食，本官岂能......”

“哦？”陈远突然用剑鞘敲击案几，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太守这般说辞，莫非是要陷本侯于不义？”

烛火猛地一晃。

“侯爷远道而来，为民除害，当得起这碗肉汤！”公孙康后背渗出冷汗，官袍下的肌肉绷紧，干笑着端起碗，目光扫过角落白发苍苍的老郡丞：

“黄老跟了我八年，劳苦功高...”说着将碗塞到郡丞枯瘦的手中，“该当补补。”

老郡丞浑浊的眼中迸出精光，有些受宠若惊，枯爪般的手颤抖着接过。

肉汤入口的刹那，褶皱的面皮舒展开来，连吞咽声都带着呜咽，这是一月来头回尝到荤腥，也是八年来太守第一次亲手为他端汤。

“谢侯爷，谢...大人！”

一阵渗人的咯噔声从老郡丞口中传来，年近半百的老叟，竟连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

回到席间，公孙康执壶为陈远斟酒，有意无意道：“今日街上百姓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侯爷发话了，不出三日，会有粮食？”

陈远的酒杯悬在半空，点了点头。

“嘶！”公孙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陈远放在嘴边的酒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可是侯爷军粮，分给百姓，怕是......”

“怕什么？”陈远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他乌桓人吃得我汉民，我汉民吃不得他乌桓？”

“公孙大人，你说...对么？”

公孙康连忙点头：“对对对，侯爷大义，本官代全城百姓，敬侯爷一杯！”

陈远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浑浊的酒液还散发着一股馊味，不由挥了挥手。

“心意我领了，喝酒误事，这杯酒，等本侯破了乌桓再饮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