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她不知晓的某处（下）
2020年4月24日，凌晨，新约克，大陆酒吧。悬挂在门口上的铃铛响了一下，然后葛温就走了进来。
“我想跟鲍勃单独谈谈。”葛温打开门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的他稍微做了打理，原本的一头乱发被剪成寸头，络腮胡也被剃到只剩下些许胡渣，身上也换了件新的黑色大衣，与上一次来时的那幅流浪汉打扮截然不同。
但对于某些认识葛温的人来说，这幅模样才是他们记忆里熟悉的葛温的样貌。
所以在葛温话音刚落时，酒吧里的客人们便陆续起身，除了少部分人以外，绝大多数人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便离开了酒吧内部。
至于留下来的那些人，则是在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向葛温发起了攻击，他们有的是受人委托，有的则是自恃能力与身份，想留下来凑个热闹。
留下来的这部分人里，有几名都是葛温以前的熟面孔。
葛温记得他们，在他踏进这间酒吧的时候就认出了他们，并且同一时间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了所有与之相关的资料。
所以，在那些人发动攻击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慌乱，只是按照自己脑中做好的行动规划操作自己的身体开始行动。
…………
解决掉那些人后，葛温再一次坐到吧台前，再一次掏出了一张记有名单的纸条和一叠金币道：“这次是这些人的位置。”
“唉……”鲍勃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说，你能不能一次直接问完啊？你这么搞，持续为你提供情报的我会很难办啊。”
“抱歉。”葛温微低着头应道，“但我一天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呵，还挺懂资源分配的。”鲍勃轻笑一声后回道，“不过在为你提供你想要的情报之前，我有一条新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葛温疑问道，不明白鲍勃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用再替‘异鸟’排除风险了。”鲍勃道，“吉尔森家族已经没了。”
“吉尔森家族……我记得是‘刺手组织’的一个分支家族？”葛温回忆了一下道，“他们没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刺手组织”不是指的世界上所有客观存在的刺手组织，而是指的某个单独的组织名就叫做刺手组织的刺手组织。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了。”鲍勃道，“他们家族最近进行了一场在行动，结果全军覆没，并且没多久他们的所有据点都遭到了来自刺客组织的袭击，无人生还。”
在听到华夏青城这个地名的时候，葛温便意识到了什么，他询问道：“他们的目标是异鸟？”
“不是，是异鸟目前围绕着的人。”鲍勃解释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绕，你就理解为异鸟她目前当了某个人的保镖，在那个人身周护卫时泄露了行踪。”
“那个人是谁？”葛温追问道。
鲍勃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之后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刺手组织’在麾下的一支家族被消灭后非但没有任何表示要进行报复的意向，反而连原本准备向整个刺手界发出的对于异鸟的追杀令都收回了，大多数刺手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想必现在的你也应该明白了。”
“这是一次威慑。”葛温沉声道，“之前整整两年都没有任何有关异鸟踪迹的情报，现在刚刚暴露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异鸟跟随的那个人是想要警告那些想对异鸟动手的人，如果想对异鸟动手，就会是吉尔森家族现在这般下场。”
鲍勃接着道：“是的，所以你已经不需要再替异鸟排除风险了，我估计已经不会再有人会打她的主意了，现在反而是你比较危险。”
“……”葛温沉默了，没有回应。
“作为老朋友，给你一个建议。”鲍勃轻车熟路地拿出了酒杯并开始倒酒，同时凑近了葛温小声道，“趁这次机会，离开这里吧。”
“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呢？”葛温同样小声回道。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鲍勃微微皱眉道，“去华夏找她啊，而且现在她跟着的人说不定还能顺便保护你。
“你现在就算真的退休也基本不可能有个善终了，倒不如拼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有机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那你呢？”葛温小声回问道，“我走了以后，那些人说不定会迁怒于你。”
“呵呵。”鲍勃虚着眼干笑了几声，“现在想到我了？之前来找我要情报的时候咋没考虑下我的处境？”
“抱歉。”葛温道。
“不必抱歉。”鲍勃抖了抖肩道，“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坑了你。”
“什么意思？”葛温察觉到不对，脸色微变，抬起头瞪向鲍勃。
“你看看你看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脆弱。”鲍勃撇了撇嘴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就又戒备起来了，枉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葛温没有出声，只是继续瞪着对方，似是在等待对方后续的解释。
“其实很简单，如果我真的完全为你考虑的话，我就不该将之前那张名单上的那些人的真实位置告诉你，就算你回这里来找我质问，我也可以用情报有误或者对方临时换了位置之类的借口来搪塞过去。
“这样的话，你排除风险的行动就不会顺利进行下去，到了今天，你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关于异鸟的新消息，那样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比较安全地离开这里了，额……起码比现在这样安全。”
“你早就掌握了异鸟那边的状况？你早就猜到了异鸟现在追随的那个人会进行那样强有力的威慑？”葛温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想多了，我哪有这么厉害？”鲍勃虚着眼道，“是那个人直接把她的计划安排告诉我了，啊，那个人只是她让我们在他人面前提到她时的代称，我们这些还在干活儿的私底下一般管她叫女神经病，那些成功退休了的一般怎么叫她我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快了。”
在听到鲍勃这般发言后，葛温略微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因为鲍勃的这段话里隐藏着一些相当惊人的信息。
“你……早就知道异鸟的下落？”不过，他最关心的果然还是异鸟相关的事宜。
“从一开始就知道。”鲍勃道。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异鸟目前追随的那个人？是女人？你其实是她的手下？”葛温道。
“对啊，还是个荤素不忌的神经病，你见过她就明白了。”鲍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了拍葛温的肩膀异常小声道，“葛温，努力活下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退休了，这个酒保我都快当吐了。
“这是她给你的试炼，只要你能活着抵达华夏，你就能在她手下做事，这对你我都是好事，到时候不仅我能平安退休，你也能够再和异鸟见面，还可以继续和她共事，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不是么？”
…………
2020年4月30日，凌晨，至暗之时。
葛温·汤姆森正坐在快艇上，驾驶着这架快艇向着岸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