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解
都无解
沈翌在婚礼的第二天告别徐老师和师母,他将从英国买回来的东西一起放在了客厅,甚至没有坐下,就说要离开。
徐清旖和李安出去买东西了,师母留他多待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沈翌摇摇头拒绝,“不用了。”
徐老师一直没说话,又或许是不知道应该讲什么。
师母握着沈翌的手欲言又止,沈翌笑着说:“你们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没有说自己即将回国,也没有说那些被过去深埋的情和爱。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对徐清旖说。
她太忙了,新婚燕尔,根本来不及与他这位老朋友叙旧。
在万师傅家歇过一夜之后,第二天沈翌就被他推着去谈一个合作。
为了让他答应,万师傅甚至搬出了这些年的师生情谊,“这个客户很重要,对方不满意的话,你就当没我这个师父。”
于是沈翌西装革履,戴一块机械腕表,出门的时候又从行李箱里拿出工作时的眼镜,怎么看都是一位商业精英。
等他到了约好的地点,看见早早就等在那里的年轻女人,才忽然反应过来万师傅打的算盘。
沈翌哭笑不得,松了松领带坐在对面,叫她的名字,“语潇。”
刘语潇从旧金山回国以后,在黎江市的一所小学里做一名音乐老师。她性格讨喜,工作又认真,很受学生和家长的喜欢,但她即将25岁,却始终没有谈恋爱。
刘局长和夫人知道她的意思,便也不催着,只等她自己想明白。
听万师傅想给她介绍对象时,刘局长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希望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万师傅和他再三保证,只是见一面,他还说语潇一定会喜欢。
刘局长这才转告了女儿,让她自己拿主意。
万师傅是沈翌的老师,刘语潇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只是见面,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但她没想到对方会是沈翌。
沈翌点了一杯果汁,将鼻尖的眼镜取了下来放在一边。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沈翌问。
“当了一名老师,有自己的学生,还挺有意思的。”刘语潇穿得很随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相亲的人,她沉默了一瞬间,然后问他:“怎么回来了?”
“参加一个婚礼。”沈翌闭口不提其他,说明来意:“万师傅让我来谈合作,我没想到是你。”
刘语潇喝了一口咖啡,她的耳尖微红,“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调去了伦敦。”
“伦敦啊,我知道,太远了。”刘语潇笑了笑,“那里漂亮吗?”
沈翌沉默了一瞬,实际他很喜欢伦敦的景色,“雨夜和雪天很漂亮。”
“是吗?”刘语潇反问一句,又感慨道:“可是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最喜欢的还是旧金山的黄昏。”
“毕竟你在那里生活了很久。”
“可能是吧。”
沈翌见她兴致不高,“刘局他们身体怎么样?”
“妈妈和她的朋友们去了欧洲旅行,我爸在上班,挺好的。”说完她又重复了一句,“都挺好的。”
“你呢?和她在一起了吗?”刘语潇问。
沈翌下意识地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问她:“你说谁?”
“你不是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吗?在你的家乡。”
沈翌苦笑着说:“怎么你们都那样认为。”
刘语潇皱了皱眉,“不是吗?是你那位朋友告诉我的。”
“不是。”
“那你当年和我说……”
“没有人在南城,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她。”沈翌往后靠了靠,眉眼间的疲惫难掩,他说:“一直都是她。”
沈翌的航班在第二天,前一天夜里和李其深简单叙旧以后,第二天下午他去了黎江市这两年新开发的三角洲地区逛了逛。
当年去美国之前,他曾陪着刘局长来过这里,现在博物馆里还有一些他拍的照片,下面还署着他的名字。
“这么巧,我们可真有缘分。”刘语潇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穿着一条牛仔短裙,上身是白t,长发在脑后被扎成一个漂亮的丸子。
她看了看沈翌,然后古灵精怪地眨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穿的是当年送我从旧金山离开的那件衣服吧?”
沈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黑色短袖,他其实已经记不清究竟是不是这件,就听见刘语潇说:“别看了,一定是这件。当时我趴在你怀里哭,这个标志磨到了我的眼睛,我可是记忆犹新。”
沈翌闻言笑了笑,然后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走走,挺巧的哈。”她转过头去看沈翌面前的展板,以前她很多次来过这里看着这个名字难过,那时她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竟然能和他一起站在这里。
这个博物馆建得很大,墙面展板上的内容几乎囊括了黎江市从一个小渔村逐步发展成为如今的国际港口的全过程。
刘语潇站的时间太久,她在国内读本科的时候就开始穿高跟鞋,去美国的那两年,为了搭配长裙,穿的几乎都是平底或是坡跟。
现在她的鞋跟差不多有六七厘米高,走了很久,脚踝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