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人
知心人
沈翌带着徐清旖去了香港,她的情绪很不好,行李是师母帮忙回去打包的。
李安每一天都等在酒店楼下,沈翌拨通了安保的电话,人被赶了出去。
徐老师和师母最开始想带女儿回南城,但是沈翌说:“我带她换一个地方散散心。”
沈翌将徐清旖接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在两年前爷爷去世之后换了一间两居室,次卧被改成了书房。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购置自己的房产,反正无论在哪个地方工作,都是待不了多久就又要离开。
前两天他给斯敏文打电话,让她帮忙联系一下卖沙发床的商店,最后还是斯敏文跑了另一个地方给他订了一张宜家的折叠沙发床。
沈翌将主卧让给徐清旖,自己把折叠床临时搭在客厅里。
距离岁岁意外离世已经将近半个月,徐清旖每天说的话少得可怜。沈翌买了一本很厚的食谱,在厨房里一边学着一边给她做饭。
上海分公司人事部的负责人将电话打了过来,他询问说为什么没有看见沈翌提交的材料。沈翌在卧室门口看见徐清旖正坐在床边对着窗户发呆,他放下心回到厨房,“我可能去不了上海了,抱歉,希望没有给你们造成损失。”
负责人推辞道:“没事,本来也需要材料才能往上报。”
“不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久前您刚给我打了电话询问相关的事情,孟总监也来催了我好几次。”
沈翌顿了顿,“嗯。”
我要陪一个人。
我的爱人。他在心里说。
师母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将和岁岁有关的东西带过来。所有有关于小孩的的相册、衣服、玩具等都被她带回了南城。
又过了两个多月,徐清旖终于稍微好了一点。
沈翌开始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不再在她睡着后才去公司。这段时间他请了太多假,公司里都在传,说沈总的心上人来了香港,两人住在一起,所以沈总最近会迟到。
他在茶水间听见有人在讨论时觉得很无奈,想着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会好很多。
李安利用自己的父亲,联系了很多关系才找到沈翌的电话和公司。
他给沈翌打电话,问他:“清旖现在在哪里?”
沈翌没回答,李安威胁他:“沈翌,我知道你现在混得很不错。可是你知道,一个小小的副总,如果我父亲想要搞垮你,还是很容易的。”
沈翌嗤笑一声,他靠在椅背上,开口说:“李安,你怎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除了你那位资本家父亲,你还剩下什么?”
“那又怎样!”李安的情绪很激动,“你什么也没有,沈翌,你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你简直可怜透顶。”
沈翌沉默了一瞬间,“你最大的错就是永远这么自大任性。”
“我自大?”李安说:“清旖是我的合法妻子,她只是暂时不原谅我。”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沈翌挂断电话,早晨出门的时候,徐清旖说想要吃糖火烧,他要去超市买面粉。
徐老师和师母等到放寒假会来香港看女儿,他们给沈翌打电话万分感谢,提到许安怡又说“不好意思”。沈翌没有解释自己和她的关系,听说许安怡回家后解释的是两人和平分手,沈翌便顺着她的回答说。
晚饭时徐清旖和沈翌提起想要回一趟黎江市。
沈翌闻言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去看一看岁岁,我还没去看过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徐清旖的眼睛又泛起一圈红,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别担心我啦,会没事的。”
“我陪你去。”
“太麻烦你了。”徐清旖说:“前几天你打电话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没去上海是因为我对吗?”
沈翌想要摇头,看见徐清旖的眼睛却还是忍住不能说谎,于是点点头,又补充道:“本来也不一定。”
“感觉我和你认识三十年了吧,好像我一直都在拖累你。”徐清旖说:“所以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和李安说。”
沈翌不再多言,他沉默着喝光了最后一口白粥,“明天我帮你订票。”
李安辞去了公司的工作,或者说是被公司开除了。他订了一箱又一箱的啤酒,每天倒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
徐清旖的父母向来看不起他,他知道的。
他们只喜欢沈翌,他们觉得他有钱、事业成功,对,他李安是没有什么钱。他被家庭压制得死死的,即便到现在事情过去了两个多月,他仍旧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莉莉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她穿着很宽大的孕妇裙。
她第一次过来时李安没给他开门,于是她叫了开锁的人,然后给自己配了一把钥匙。
她想带李安回自己家住,但李安不同意,还骂了很难听的话,所以她只能每天过来给他清理垃圾,然后做一顿饭,防止他把自己饿死在这里。
屋内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酒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莉莉安有几秒的不适应,但最后还是咬咬牙忍了下去。
她叫李安的英文名,把宿醉的男人扶到沙发上休息,之后又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给李安煮醒酒汤、做晚饭。
李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擡头看了一眼,厨房门紧闭着,莉莉安大概没听见。他用力敲了敲自己发昏的太阳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徐清旖不可控地皱了皱眉。
李安惊讶地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醉酒出现了幻觉,确定完以后想伸出手拥抱徐清旖,“旖,你回来了!”
徐清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李安于是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