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77章“灌醉师弟。”沈摇光坦……
第77章第77章“灌醉师弟。”沈摇光坦……
乌衔月被勾起话题,捡起落在裙摆上的一朵粉色小花,潋滟的双目里泛起点点微光。
“这次的邪祟是个红衣小鬼,生前和哥哥在家里玩捉迷藏,打翻供奉祖先的香案,引发一场大火。火势很大,屋子冒着滚滚浓烟,父母只顾着去救哥哥,把她给忘了,她被困在火海里活生生的烧死了,死后怨气不散,附身在哥哥戴的长命锁中,跟着哥哥十几年,等到哥哥娶亲生子,家中又给哥哥的孩子打了长命锁,她寄生在新的长命锁里,害得那孩子邪气缠身,日夜哭闹不止,父母这才想起多年前的这一桩旧事,托我们过来将她给除了。”
熊熊大火裹着屋舍,周遭是不断倒下的砖墙,那个孩子看见父母奔走的身影,隔着浓烟大声呼唤他们,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回头。
在这之后的十几年,孩子的记忆停在这一天,反复看到的就是父母抱着哥哥冲出火海的场景。
明明平日里吃的喝的穿的,他们兄妹俩都是对半分,对谁都是不亏不欠,为什么独这一次她被忘记了?——倔强的灵魂,带着不甘的质问,在这场大火里被烧了一遍又一遍,终日得不到安息。
沈摇光叹息:“那你们将她给除了?”
“萧大哥说孩子是执念未散,并非有心作恶,想说服她的父母改变主意,不要诛灭她的神魂,可她的父母怕她再回来祸害自己的子孙,执意不肯再见她一面,我们也是别无他法,给她造了个幻境,扮演她的父母,陪着她过完这一生,消除她的执念。”
问题就出在这个幻境里。
萧天权有一个法器,是一面刻着十二时辰的日晷,可生成一方幻境,百年光阴,不过一日消磨。
“在这一方幻境里,萧大哥是丈夫,我是妻子,可可是我们疼爱的女儿。”
可可就是那红衣小鬼的名字。
“进入幻境的刹那,我们都被法器抹掉俗世里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在幻境中的身份,我们偏居一处山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可可一天天长大,再到成婚生子,儿孙满堂,那真是好长好长的一生。”乌衔月思及幻镜里的日月,双颊发烫,晶莹的肤色晕开霞光,“柴米油盐,鸡零狗碎,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凡人的一辈子原来是这样的。”
不知幻境用了什么法子糊弄过去了夫妻生活,当时身处幻境里的乌衔月无知无觉,真的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
幻境里的丈夫玉树临风,温情脉脉,他们每日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待可可被超度,从幻境中抽身,萧天权襟怀坦荡,心中磊落,很快放下一切,待她一如从前,她却有了心事,无法再像从前那般看待萧天权。
这个英俊的男人,在那一方幻境里,做了她一世的丈夫。
那些朝朝暮暮共结同心的日子,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他不在意,我心中意难平,他在意,我又不知如何面对他,我自己都分不清是想要他在意,还是希望他不要当回事。”
“这样的感受实在太复杂了,我越来越像个人,我当乌鸦时,飞过天南海北,见过六界众生,只有人才会拥有这种复杂的感情。
“直到如今,我都找不到头绪,现在的我,既盼着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小七,你当人比我久,你一定知道怎么办的,对吗?”
“那还不简单。”沈摇光仰头,笑吟吟道,“不如随心。”
“随心?”
“你想见他,就坦然见他,害怕见他,就理直气壮当一个缩头乌龟,要是看他不顺眼了,就打他两拳,发疯也好,耍赖也好,你只管自己高兴就成。如果做人不及做乌鸦开心,那还当人做什么?”
“啊?那样能成吗?”
“有什么不能成,师兄皮糙肉厚,可扛揍了。绛河,星辰剑的剑灵,见过吗?师兄都不知道被她揍过多少回了,被漂亮姑娘揍,是他的福气。”
“什么福气?”萧天权的声音由远及近,上一秒人还在十米开外,下一秒足下生风,人已到了二人跟前。
一道剑光紧随其后,当空劈下,他就地一滚,扬起的发尾被削掉一缕,飘飘摇摇落下。
看着自己的断发,萧天权肉疼不已。
养出这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需要好几年时间,削下来只需一息的功夫,再这样削下去,他可以出家当大和尚了。
“身法慢了。”白衣女子踏着剑光落下,两指并拢,剑气呼啸而过。
她容貌秀美绝伦,奈何神色冷若冰霜,清姿皎皎,所立之处,清风自来。
“绛河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这段时间懈怠了。”萧天权狼狈爬起,低头认错。
沈摇光将乌衔月拉过来,小声道:“这位就是绛河姐姐,师兄在她面前都得低声下气,厉害吧。”
绛河望过来。
乌衔月霍然站起,局促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绛、绛河前辈,我是乌衔月,萧大哥的朋友。”
“别叫我前辈,叫我绛河。”绛河冷然打断她的话。
乌衔月更慌了。
“你跟我一样,叫绛河姐姐。”沈摇光伸出手,搭在乌衔月的肩头,笑靥如花,“绛河姐姐面冷心热,平常说话的语气就是这样,别被吓着了。”
绛河略一颔首,表示同意沈摇光的说法。
沈摇光又过来牵绛河的手:“今日是七夕,绛河姐姐就别惦记着敦促师兄长进了,晚上我们摆些瓜果美酒,去看牛郎织女银河相会。”
绛河说:“好。”
萧天权终于不用挨揍,松口气。
剑灵对剑主了如指掌,绛河出手奇快,说是切磋,常常是萧天权单方面挨打。谢景渊从前教导他,还顾及着师徒之情,不像绛河,出手毫不留情,最严重的一次萧天权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解除绛河这个威胁,他又去看乌衔月,掸了掸袖子:“小月,我回去换了件衣裳,这个颜色不犯你忌讳了吧。”
乌衔月张张唇,面露尴尬,说不出个所以然,沈摇光解围道:“这一身墨绿衬得师兄当真是风流倜傥,英英玉立。”
“就你会贫嘴。”萧天权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别以为我猜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会儿估摸着在想,师兄这一身嫩绿,跟老张平日买的大葱似的。”
沈摇光:“……”
沈摇光嘻嘻一笑:“当着其他人的面,师兄怎么把我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萧天权气笑了:“好啊,你还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