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李明博的狠毒
苏云锦回到客栈后不久，云伯就带这个年轻人进来了。
那少年看着十五六岁，模样平平，属于扔在人堆里看不出来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锐利，透着隐隐的锋芒。云伯挑选的人，果然都是不寻常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许是没想到小姐会问名字，一双眼睛眨巴着惊讶，
“回小姐的话，小人名叫崔武”。
“你去调查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苏云锦问道。
“回小姐，小人上次调查一共去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一个月之前，刚接到小姐要来蜀中的消息，小人就带着手下人前去踩点了”。云伯说过，这少年是苏家另一间在蜀中铺子的管事，云伯和蜀中的联系，有一大半都是通过他，是个顶顶得力的人。
“当时作坊排出来的污水很多，红褐色和墨色的都有，就随意排放在周边的河水里。当时稻谷还没有收，一些农户的稻谷出现了倒伏的现象，但是面积不大”。
“第二次过来是在三天之后，因着当时农户逐渐开始收稻谷，小人就派了一小队人扮作帮闲，混在了收稻谷的农户里。与他们交谈才知道，今年风调雨顺，稻谷的颗粒却不饱满，还有一些稻谷刚刚扬花就已经枯萎，分蘖也不如往年多。收割的时候，好多稻穗都沾染了赤霉病”。
“第一次来是小人取了河水当中个水样，送回京城给云伯勘验过”。
“是小姐，当时小人将水样送到了鸣鹤堂，让崔先生找人帮验的，结果说是水中好多东西，这个小人不是特别清楚，单子在这里，还请夏荷姑娘帮着解释一下”。云伯办事周全，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
夏荷接过单子，看得眉头紧皱，“这水中有不少毒物，有许多银针能验出来的，像是铅和硫磺，还有好多银针验不出来的，目前看着剂量还不算太大，要是时间长了，别说稻谷了，人也受不了”。
苏云锦对邹家铺子的污染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又接着问道，“那第三次呢，还有其他发现吗？”
“回小姐”，少年恭敬答到，“第三次我们主要调查了铺子里的人，之前两次只是在外围，这一次趁着邹家铺子请帮工，我们就混到了打铁的匠人当中，虽然不是核心，但是匠人们发热、呕吐的情况，还是看见了的，也拿到了实证”。
说着，崔武递上一叠记录单，上面详细记录着工坊中工人的看诊记录，下面还有医馆大夫的画押。功夫做得很仔细，苏云锦不由得赞赏的看向他。
““你在这几次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小姐是指。。。”
“比如。。。”，苏云锦一时也说不上来，她想知道崔武查到的这些污染，和这一次村中井水被投毒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比如，有没有人的症状，和别人的不一样？或者，大夫看诊时，有没有什么疑惑的表情？工匠劳作的时候，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之类的？”，夏荷补充道。
“这个。。。”，崔武陷入沉思。“还真有一些，但是当时小人没太注意。有一次大夫给一个小伙子和一个老头子同事看诊，当时我也混在工匠当中，我就陪着去了。”
“当时大夫好像皱着眉头，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患者的症状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好像有几个工匠说，家里老婆孩子都拉肚子了，但是自己没事儿，说现在这女人的身体是不行，和自己妈妈那辈人比不了”。
“其余的。。。我一时想不到更多了”。崔武有点懊悔，没有帮到小姐太多。
“谢谢你，这些已经够了，你很尽心，也很聪明，跟着云伯下去领赏吧”。
崔武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小姐这么多夸奖。一般主人家都不会将夸奖表露在面上，顶多是给点儿赏钱，小姐不仅给了赏钱，还夸赞了自己，最重要的是，居然和自己说了谢谢。崔武甚至有点懵，看着云伯，不知道这个谢是什么意思。
云伯一巴掌拍在崔武后背上，“你小子还不快谢恩，小姐抬举你，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是是是，小姐人美心善，只是小人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得小姐的谢字”。
苏云锦如何不知底下人的心思，梦中自己刷了多年的马桶，在底层时间长了，上位者的一个好脸色都能感恩戴德半天，何况是一句平等的“谢谢”了，差事办得好是应该应分，得不到任何夸赞，办得不好才有无尽的惩罚等着你。
“你差事办得很好，当得起一个谢字”。
云伯带着人走后，苏云锦和夏荷就按照崔武给的地址，来到了蜀中的一家医馆。
大夫对于苏云锦说的几个工匠的病，还很有印象。毕竟时间不长，当时崔武拿到大夫的画押，也是给了不少银子的。幸运的是今日医馆中坐堂的，正是当时那位大夫，夏荷稍微说明情况，大夫就全回忆起来了。
“这位小友听讲话也是我们杏林中人吧，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苏云锦带着夏荷就是有这点好处，和大夫们沟通变得顺利了很多。
“当时是个小年轻带着一老一小来看诊，当时二人都是一样的症状，神情呆滞木讷，动作也迟缓，说是长期睡不好觉。老朽给他们检查了一下，认为应该是在工坊当中长期炼铁，吸入了一些铁屑，加之用的水中也有一些毒物，所以才出现这样的症状”。
“是，先生在记录单当中都写清楚了，只是当时那位小年轻看见说，先生一直皱着眉，似乎有什么不解之处，小辈冒昧问一下，是不是病症和年龄有什么对不上之处？”夏荷问道，她当时听崔武的描述，就由此怀疑。
“是了是了，你这个小友，见识实在不浅。按道理老人体型消瘦，吐纳能力也差，长期吸入污染物，症状应该会更明显一些才对。但是这两个人，却是这年轻人症状更严重，第一副药服下去之后，也是年轻人的症状好转的最快。这样子。。。这样子不像是吸入了炼铁的污染物，那个是长期的。这个更像是。。。”
见大夫吞吞吐吐，夏荷接到，“像是短期中毒？”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先生您看看，这个和当时匠人的症状，对不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