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脚疼
一条蝮蛇悄然游绕至房梁之上,它那竖瞳中倒映出下方三人间算得上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
当蝮蛇抬起头远眺时,它的眼中又映出了本该隐匿在浓雾之中的两人身影。
没有人察觉到这条蛇的存在,现场气氛异常紧张。
被玺厌图挑衅的谭与七正努力克制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每当看到玺厌图那张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脸,他便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早就发誓,一定要将玺厌图置于死地,为死去的叶焠报仇,就在今日。
在谭与七的记忆深处,永远铭刻着叶焠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和临死前大声呼喊“玺厌图不是玺厌图”的情景。
如今,谭与七已得知玺厌图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在上一轮副本中,他也了解到长生天副本会召唤来玩家来自不同时空的分身,并在不同时间点参与到这些游戏中。
现在,对于叶焠那句“玺厌图不是玺厌图”,他已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或许杀死叶焠的并非眼前的玺厌图,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谭与七必须亲手结束这个男人的性命,以告慰叶焠的在天之灵。
都进入到这个副本世界了,这里的玩家们身份各异、良莠不齐,真正心地善良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叶焠说得很对,或许确实存在一些无辜之人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但绝不可能是他们这些擅长阴谋诡计,手中沾染无数鲜血的杀人凶手。
玺厌图同样正确,如果已经察觉到背后隐藏着敌人,却不懂得利用他们为自己开辟道路,难道真要等到自己深陷困境时才让他们有机可乘吗?
等到那两个蠢货的尸体为自己铺好路了,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敢殊死一搏的?
想到此处,谭与七毅然转身,朝着弥漫的浓雾大声呼喊:“还躲着干什么?你们以为仅凭我一人之力就能击败那两人吗?想的挺好的啊,如果不联手合作,我们都只会一无所获!”
在蝮蛇之眼的映照下,浓雾之中隐约显现出两道身影,似乎有所迟疑,但最终还是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与谭与七算是旧识,若不是玺厌图从中作梗,当初在勇者副本里,恐怕就是贺鸳被错认为魔王了。
此时的贺鸳,再见到谭与七时,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表情,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心底。
谭与七与叶焠之间的事情,在勇者副本之后,其他玩家也都心知肚明,对于谭与七与付颓以及玺厌图之间的恩恩怨怨,更是了如指掌。
站在一旁的蒋云澈,正是贺鸳的同队队友,他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尤其是当他看向谭与七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谭与七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当着玺厌图和祁离深的面,大声密谋起来:“我知道你们两人心中都存在疑虑,但事已至此,不如这样,你们派遣一人跟我一起下去,寻找机会除掉他们二人,剩下一个人就留在这里接应我们。”谭与七的目光扫过贺鸳和蒋云澈,接着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当然,如果你们彼此之间,其实也无法建立完全的信任,那这个计划就很难实施下去了。”
不远处的玺厌图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却没多嘴。
谭与七这番话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充满了心机,试图暗戳戳在贺鸳和蒋云澈之间埋下不和的种子。
蒋云澈眉头紧皱,显然察觉到了谭与七的意图,语气森冷地回应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在这里操心。”
谭与七耸耸肩。
蒋云澈继续说道:“比起担心我们两个会不会互相猜忌,你不如想想,你真下去了,上面留一个我们的人,等杀完那两个人,你自己还能不能活吧?”
谭与七却一脸无所谓地抬起手,指向门后的俞浮,道:“不重要,我也有队友。”
原本想要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俞浮:“……”
谭与七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拖下水啊!
然而,对于善于隐藏自身存在感的俞浮,贺鸳与蒋云澈仅仅是对视一眼,然后发出一阵冷笑声。
俞浮:“……”
奇怪,明明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却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鄙夷感,仿佛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不屑。
蒋云澈盯着谭与七,冷冷地道:“你不怕死就好,我跟你下去。”说完,他转身与贺鸳低声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叮嘱他什么。说完他才走到谭与七身旁,准备一同下去。
谭与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神突然瞥向了门框处,发现了一条正慢悠悠地爬进门框的蝮蛇,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垂下头,低声自言自语道:“无所谓,就算真死了,也不过就是下去陪他罢了。”
再次抬起头时,谭与七紧紧地盯着笼子里的玺厌图,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去杀那个远处的,你把近处的解决掉,这样很公平吧?”
祁离深面无表情地抬起那只被贯穿的脚,缓缓转动身体,调整好角度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踩下。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他的脚底,然而祁离深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加载出武器,冷漠地注视着台阶上的两人。
想要杀死玺厌图,必须先穿过这片布满刀片的地面,而这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巨大的挑战,毕竟不是谁都像祁离深一样有那么变态的忍耐力。
但同时,对谭与七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关押着玺厌图的笼子也是一种束缚,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蒋云澈始终没有动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谭与七身上,仿佛能透过他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谭与七自然明白蒋云澈在想什么,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出脚步,踏入了满是刀片的地面。
刀片排列实在是密集,每走一步,都意味着会被好几个刀片刺破血肉,而伴随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怕是这座宫殿,很快就会被血染红。
刀刃瞬间贯穿谭与七的脚底,地面也溢出一丝鲜血。谭与七的脸部因为剧痛有些抽搐起来,但很快就又迈出了第二步,虽然缓慢,但实在是坚定。
蒋云澈也不含糊,见谭与七真踩下去了,立马也抬脚跟着踩了下去。
台阶上的俞浮和贺鸳看着这幕,虽然没跟着下去踩刀子,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脚心传来一阵疼痛。
敢在刀子上走,都是狠人啊。
看着那两个缓缓走来的人,祁离深举起刀,回头看了眼玺厌图,似乎有些担心。
玺厌图也看着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祁离深这才犹豫着转过头。
蒋云澈和谭与七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了,蒋云澈虽然比谭与七后下刀地,但他走得却比谭与七要快几步。
谭与七的腿已经因为巨痛开始发颤了,他只能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根本不敢蹲下身,也不敢躺下休息。
刺穿脚底和全身被刺穿哪个惨,他还是分得清的。
两人一步一步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