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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腩面由小厮端上来,还有瓶看上去死贵的葡萄酒。关于酒她不是很懂,也不爱喝,就只好专注自己寒碜的牛腩面,化悲愤为食欲。
她原以为这老板兼厨子只是个花架子,光有噱头没有实料,但她发现她错了。
这碗简单普通的牛腩面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曾经下过的馆子吃过的酒楼在它面前简直就是草料糟糠。
跑了一天饥肠辘辘,吃起来就更香了。
孟忍冬悠悠地晃着酒杯说:“吃慢点,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我也想慢,嘴不听话,你将就着看吧。”
孟忍冬笑说:“还有一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我还不够难过么?”
但他还是讲:“在我看来,你项目计划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只是在卖衣服,而不是做衣服。”
“卖衣服做衣服不都一样的?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拿你身上这件高定来说,从开发设计到成品走秀,经过了无数人的心血和打磨,才能在市场上大放光彩,这才是做衣服。而像流水线一样成批量生产和它差不多的款式,趁着流行的风潮推向市场,哪怕火爆地上架即售罄,卖的也只是一个影子,吃的也只是一碗剩饭。人们记住的只有这件高定,和做出这件高定的品牌,而不是卖枪版的商店。”
“能赚到钱不就得了?退一万步来讲,世上哪有那么多人能买得起品牌高定呢?你这样的人是极少数,占大多数的不还是普通人吗?普通人隔着橱窗看上一件天价奢侈品,你觉得她是会花上自己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工资狠心入手呢,还是去批发市场里找枪版?”
孟忍冬耸耸肩:“这就取决于你的品牌定调了。你可以做高奢,也可以做平价,你可以主张华丽,也可以打造中性,但你不能一无所有。商业市场是无情的,瞬息万变更新迭代之间,你拿什么博眼球?又拿什么让市场甚至是历史记住你?”
纪禾气馁地拿筷子戳着碗底:“你可真能说...”
“这是实话。”
“我又没说不是。”纪禾看他眼,“没拿到你的钱也就算了,看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
“谢你请我吃——是你请客吧?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买不起这顿饭的单。”
“我请。”孟忍冬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纪禾放下筷子说,“饭吃完了,我要回家了。”
“不是吧?嫖完就走了?”
“谁嫖你了。”
“嫖我的饭。着什么急啊,天还没黑呢。”
“你想等天黑干嘛呢?”
“自然是做天黑下来该做的事了。”
“你想泡我?你都三十好几了吧?不觉得不太合适吗?当干爹呢,太年轻,当男朋友呢,又太老。”
“那你到底是喜欢年轻的还是老的?”
“我喜欢不年轻也不老的。”
“最起码我现在知道了你没男朋友。”
孟忍冬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头一回。”
纪禾:“?”
孟忍冬说:“头一回开着豪车满大街溜达,把被雨淋湿的陌生女人拉上车。”
纪禾似笑非笑:“现在才想起来解释会不会太晚了?”
孟忍冬挑了下眉,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着说:“那会不是忙着看你换衣服嘛。”
纪禾:“......”
纪禾笑着说:“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缺女人,那只能说明一点,你哪里有毛病。”
“比如?”
纪禾目光下落,又擡起。
孟忍冬笑了,说:“我很乐意向你证明,但你肯定会骂我流氓,所以我只能说,它一点毛病也没有。除非...你想亲眼验证一下?”
“想啊,请吧。”
“......”
纪禾微微笑着,孟忍冬忽然一把拽过她的手腕,距离一下子变得近在咫尺,她甚至觉得自己碰上了他鼻尖。
孟忍冬意味深长地轻笑说:“不如用你的手代劳?”
“只要你不怕变成太监。”纪禾又凑近几分,直至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你敢抓我就敢伸进去。你敢吗?孟总。”
“......”
罕见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骑虎难下进退不得的尴尬,纪禾心里乐开了花,适值包里的电话响起,她挣开他的手笑说:“救你一命。”
“接个电话。”
孟忍冬轻咳一声:“请便。”
她出去没多久,菅田坐到对面,饶有兴致地挑眉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