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护为名的远离

以保护为名的远离

段泽延站在咖啡馆对面的街角，看着姜玧儿在店内忙碌的身影。她端着托盘穿梭在桌椅间，偶尔对客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但眼底有明显的疲惫。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二十分钟，反复推敲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如刀割，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保护她最好的方式。

手机震动，林薇发来消息：“周雨萌上周确实匿名购买了三张预付费电话卡。另外，我查到她在打探姜玧儿的家庭住址和日常行程。”

段泽延闭了闭眼。果然是她。

他回复：“证据保存好。按计划进行。”

收起手机，他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叮当作响，姜玧儿擡头看见他，表情瞬间凝固。

“我们能谈谈吗？”他走到柜台前，声音平静得不像他自己。

姜玧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事，低声道：“我在工作。”

“五分钟就好。”

她犹豫了一下，跟店长打了个招呼，和他一起走到店外。

七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他们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像两个对峙的陌生人。

“我长话短说。”段泽延避开她的目光，盯着街上来往的车辆，“我们结束吧。”

姜玧儿愣住了，仿佛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了。”他重复道，声音冷硬，“我不打算继续这段关系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因为那些威胁电话？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不，不是因为那个。”他打断她，终于将目光转向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疏离，“是因为我想清楚了，我们确实不合适。”

姜玧儿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你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我们不是一类人。”他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刀片，“你是对的。我仔细考虑过了，我的未来已经被规划好了，出国、接手家业、商业联姻...在这些规划里，没有你的位置。”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和林薇相处这些天，我意识到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残忍地补充道，“她理解我的处境，能给我的事业带来帮助，而和你在一起，我只会不断地向下兼容。”

“向下兼容...”姜玧儿轻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从震惊逐渐变为刺痛，“所以，这就是你最后的结论？”

“是的。”段泽延强迫自己点头，忽略心脏传来的剧烈绞痛，“抱歉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祝你前程似锦。”

他转身要走，衣袖却被她拉住。

“段泽延，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她的声音在颤抖，“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说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缓缓转身，对上她含泪的眼睛。那一刻，所有准备好的台词都卡在喉咙里。他多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演戏，告诉她他正在收集证据对付周雨萌，告诉她他爱她胜过一切。

但他不能。

周雨萌是个被宠坏的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他必须让姜玧儿彻底离开这个漩涡。

“我喜欢过你。”他选择了一个微妙的时态，“但那只是青春期的冲动。现在梦醒了，我们都该回到各自的位置。”

他看见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像风中残烛，最终化为死寂。

她松开他的衣袖，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她只是转身走回咖啡馆，背影挺直而单薄。

段泽延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痛苦。他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燃烧。

手机再次震动，是林薇：“怎么样？”

他回复：“任务完成。开始下一步。”

当天晚上，段泽延和周雨萌“偶遇”在一家高级餐厅。这是林薇精心安排的戏码，为了让周雨萌相信，姜玧儿已经出局，而她也不再是段泽延考虑的对象。

“真巧。”周雨萌惊喜地看着他，“一个人？”

“嗯。”段泽延露出疲惫的表情，“刚处理完一些烦心事。”

“和姜玧儿有关？”她试探着问。

他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能陪我喝一杯吗？”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段泽延刻意表现出失意落寞的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周雨萌则体贴地陪伴在侧，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有些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她意有所指地说，“非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段泽延握紧酒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也许你说得对。”

晚餐后，他送周雨萌回家。在她家楼下，她期待地看着他：“不上去坐坐？”

“今天太累了，改天吧。”他婉拒。

周雨萌有些失望，但还是凑上前想吻他。段泽延下意识地偏过头，那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晚安。”她不太高兴地转身进了大楼。

段泽延擦掉脸上的口红印，感觉一阵反胃。他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姜玧儿的照片——那是毕业典礼那天他偷偷拍的，她正对着镜头外的某人微笑，阳光洒在她脸上，美好得不真实。

“再等等，”他轻声对照片说，“等我处理好一切。”

而此时的姜玧儿，正坐在表姐家的天台上，望着城市的夜景。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段泽延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