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尺
卷尺
黄孚达被秘书带着来到了包荣祥的办公室,包荣祥把人挥退,屋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右侧那面墙供着财神、观音、弥勒、关公,香都还燃着,整个屋里都是那股香火味。包荣祥办公桌上还放了个貔貅,被摸得溜光。他就坐在椅子上,手里盘了俩核桃,笑吟吟地看着黄孚达。
“黄少爷想好啦?”
黄孚达脱下西装外套,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坐在沙发上,笑着说:“包总,您喜欢那是擡举我,我没什么推辞的道理。但那酒店我就不要了,实在是精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
包荣祥走到黄孚达背后,手撑着沙发,俯身在他头顶。
“怎么就不要了,嫌少了?”手摸上黄孚达的脖子,慢慢向上擡起他的下巴,包荣祥仔细瞅着,然后又说:“再多点也行,黄少爷不比旁人,你还缺什么,直接开口。”
“那倒不是。您比旁人大方多了。”
包荣祥更不解了,手轻轻盘着黄孚达的下巴,“那为什么?这可太不像我们黄少爷了……”
“主要是怕您和我哥闹矛盾。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您肯定清楚。我哥就是不想我过太好,这么多年了,仙叶周边的人谁敢给我这么大甜头,也就包总疼我。”
黄孚达语调柔和真诚,“包总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包总为难。”
“我说了,我和云少爷的事不用你担心,你收下就好。”
“包总,那我实话实说了,我还有事儿求我哥,这事儿只有他能办,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惹恼他。您也别说什么偷偷挂名之类的,只要在仙叶,那这就瞒不过他。您别为难我。”
包荣祥听后笑笑,把手抽回来,说:“既然包总对你这么好,那帮包总个忙。”
他坐到黄孚达对面。
“帮我约着见一下杨正平杨局长。”
黄孚达低下头,笑说:“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还能约出来杨局。包总也知道,我自从在云家改了名,就已经算是和杨局长断绝关系了……”
“黄少爷不用和我装,我既然开了口,就是都清楚。我这边只是和杨局长谈点小事,杨局忙,一直抽不出空见我。吃顿饭而已,黄少爷这都不帮吗。”
黄孚达坐到包荣祥身边。
“您真是高看我了。杨局要真拿我当回事儿,我现在早发达了,哪用得着在这儿坐着。我们不谈这个。”
空气安静了几秒,之后包荣祥手捏上黄孚达下巴,笑了笑,打电话叫人送卷尺上来。
上来的人是于向阳,他看着沙发上的黄孚达,怔了一下。
“黄少爷,你不收我东西,我也不好真的动你。只是干我这行的,就是喜欢拿尺子量东西。我对你好奇得很,所以黄少爷能不能把衣服脱了,让我仔细量量。”
于向阳听到这儿,就打算走,可却被叫住:“小鱼儿,别走,去我桌上拿纸和笔,帮你的黄老板记数。”包荣祥把卷尺拿到手里,玩味地看着黄孚达。
“怎么还不脱,这是看不上我了。”
黄孚达知道是躲不过了,就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把衬衫,西裤脱下,搭在沙发上,胳膊平举,笑着唤了声:“包总。”
包荣祥审视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溜了一圈,然后说:“黄少爷诚意不够啊,裤头、皮鞋、袜子、手表,都不要留。”
那边于向阳把头低得更深了,包荣祥看见了,就走到他身侧,照着于向阳膝窝狠踹一脚,直接把人踢趴在地上。
“呆站着干什么!我叫你来是干活办事儿的,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再疼你又有什么用!我能把你捧起来也能把你摔下去,给人摇屁股玩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骂完又朝于向阳蜷缩的后背踹了一脚,盯着黄孚达说:“这是看在黄少爷的面子上。还不爬起来去帮黄少爷脱衣服,这事儿你不是干过么,应该熟得很。”
黄孚达清楚,他这哪是在骂于向阳,分明是在骂自己。
“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来。”
他把鞋袜脱掉,光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然后又把内裤也脱掉,整个人赤身裸体对着面前二人,脸上毫无羞色。
冷硬的卷尺在他身上绕过一圈又一圈,包荣祥报数,于向阳在一旁低着头记。
“胸围112。呵呦,比女人都大,怪不得一个个的那么喜欢。上面的印子是昨天留的吧,谁啊?武总那宝贝疙瘩?”
没等黄孚达说话,他就又继续道:“不过也不一定,毕竟黄少爷一向不挑,招招手谁来都行。”
黄孚达闭了下眼睛,然后对着面前的包荣祥笑了笑。
“包总说得对。”
带着腻人香火味的空气冷冷地黏在黄孚达身体上,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包荣祥一处都没落下,格外细致,外到辱头的宽高,内到舌头的长度。他感受着卷尺铁皮冰凉的触感,脸上的笑越来越僵。
于向阳写字的手慢慢握紧,他不敢正眼看黄孚达的身体,只是加快了写字速度。
数据记了满满一页,包荣祥拿手机拍下来,然后把纸递给穿戴整齐的黄孚达。
“黄少爷自己都没量过这么细吧,回头做衣服什么的,可以把这个拿去给裁缝看看。我就不送你了。小鱼儿,去把你黄老板送下去。”
于向阳一路沉默着,只是走到大楼外后,见四处无人,就撩起袖子露出深深浅浅的伤疤,说到:“黄老板,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您把我要回去吧。”
“你觉得我要的回去吗。”
黄孚达把手里的纸撕成碎末扔到垃圾桶,然后就要离开,可于向阳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哭着说:“他根本不喜欢男的,没碰过我一下,只是变着花样往死玩我。我真待不下去了,黄老板你帮帮我。”
“……你要当时想走我还能带你离开,现在我也没办法。这是你自己选的,我已经明明白白问过你了。”
黄孚达转过头看看满脸泪的于向阳,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
回去路上,黄孚达忍着浑身的恶心,想,包荣祥从一开始,目的就不是为了上他。
他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给点好处勾一勾自己。主要还是为了杨局,而且事还不小,不然也不会宁可得罪云格都要送自己酒店。
还有于向阳,他要想走,包荣祥犯不着硬留,肯定是还有别的事儿,自己不能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