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初试身手毙强敌
宋江心下沉吟，双方剑拔弩张却一片肃静，场中方杰与猪母争斗正酣。
猪母力大，将方杰扯得立身不住，一只手拉住方杰，另一只手捏起小钵般大小的拳头，劈头盖脸砸去；方杰只用手肘护头，一只手抓握猪母袖襟，仗着身穿铠甲，任由他拳头落在身上，提脚不断地踢在猪母小腿胫骨处，他就不信，单凭腿力，常年经过科学系统训练的他会输给这个蛮人。猪母身强力壮，体能消耗也绝对比自己大，就算自己多了一副铠甲的负担，也能拖到他体能崩溃。
方杰所穿的虎头战靴全由三层牛皮缝制，靴帮和靴头都用密密的铜钉箍制，猪母的兽皮绑腿下，已是青紫一片，甚至破皮出血！燕青给手下的装备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宋江脸色阴沉，他也看出猪母奈何不了方杰，他可是宗弼跟前红人，绝不能在自己手里有失。
林冲看得更真，听得猪母呼吸粗重且不匀，方杰虽呼吸急促但不乱，眼神澄净毫无怯色，心下大定，知道单凭拳脚的话，方杰绝不会输。马成、成月生他们收拢马匹，跟在林冲身后，见方杰与猪母斗得势均力敌，大声呐喊助威。
“方少侠！加把劲，撂翻这金狗！”
“踢他裆！踢他裆！唉呀，差一点儿！”
“砸他的狗头，砸！”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为方杰加油，对面除了一两个女真人，助威声倒是寥寥无几，汉人们多少还是要点脸。林冲倒转钢枪，枪纂顿地，“砰、砰、砰......”犹如重鼓一记记敲在众人心头。燕子庄众人心有所悟，或长枪顿地，或抬脚跺地，或刀砸盾牌相和。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说来也奇怪，方杰发现，每一次的节拍正打在自己想要发力的瞬间，配合着这节奏，自己的发力更加的通顺，招式使得越发的圆满。他清晰地感觉到，猪母的气力渐渐有些不继，硕大的身躯已被自己拉扯得有些踉跄，喘息声犹如风箱。要不是自己身穿铠甲，行动不便，无法弯腰屈身使出背负投、胯崩摔等拿手技法，早把猪母撂翻了。
宋江脸色越来越差，陡然大喝“住手！”声若金石交击，响彻全场，生生将众人的助威声打断！方杰手脚不由得一滞。慕地又一声爆喝声如雷，生生盖过了它：“杀！”正是林冲大吼！方杰精神为之一振，杀招随之使出！
方杰右手扯住猪母右手腕，左手由下方伸起穿过他右臂，搭在自己手腕上，一扯后，借猪母抗力回拉，双脚蹬地而起，前后呈剪刀脚夹住猪母颈脖，整个身体倒挂在猪母身上。
方杰腰腹力量极强，空中身体一扭，将猪母凌空掀翻在地！反臂锁颈摔！巴西柔术中，身处下位时的反败求胜绝招，被方杰主动凌空使出，立收奇效！倒地后，方杰转腰挺胯，双腿一叫劲！凡人的手臂力量远弱于腿力，只听得“咔擦、喀哒”两声，猪母手腕、头颈相继被扭断，毙命当场！
方杰手脚大字摊开，仰面躺倒，不停喘着粗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和人生死比斗，此时，终于亲手格毙强敌，浑身一松，只觉全身酸软，倦极欲睡。
一道青影疾扑如鹰，手中刀光电射而下，直奔方杰面门！中途折向横扫，“铮”一声铁器相交，青影倒飞而回。电光火石间，方杰看不明所以。
适才却是宋江心头大恨，飞身直扑方杰欲劈了他泄愤，身在半空时，林冲后发先至，一枪直刺宋江胸腹，枪尖抖动，将宋江全身尽数笼罩。宋江大骇，急回刀相格，刀枪相交，一股大力，将他抛回了原地。
“林冲武艺怎变得如此高强？唐让的军队怎的还未赶到？难道燕青还伏有后手？”
宋江心思急转，知事不可为，遂拱手道：“宋江孟浪了，贤弟勿怪。俺此次前来，欲和众位兄弟谋一件大事！宋君无道，当年害得俺兄弟们十损七八，卢元帅也惨遭毒手！大金天子应天顺人，求贤若渴，宋江不忍看众兄弟流落草莽，想为兄弟们求个大富贵，向赵家朝廷讨个公道！俺在北方也多闻小乙哥大名，何不与俺携手同力，再举义旗？大金皇帝一言九鼎，一统天下后，裂土封侯亦不在话下，几位兄弟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得诚恳无比，方杰若不是来自后世，从小说中知其为人，说不定还真被他说动了。他见宋江身矮面黑，身形敦实，髭须漆黑，不怒自威。心忖：这宋江面容不俗啊，怪不得能忽悠那么多好汉供他驱使，刚才见他轻功、刀法了得，绝非无能之辈。也对，若没有不俗的本领，怎么能统领那些桀骜不驯的豪杰呢。
林冲钢枪一振，嗡嗡之声不绝。宋江知他怒极，闭口不言。半晌，林冲开口道：“当年梁山聚义，为的就是替天行道，杀尽贪官污吏、欺压良善的豪强。是宋头领你硬要招安，去剿除方腊作投名状！你要向朝廷讨公道，那么多横死的兄弟又向谁讨公道？朝廷无道，总胜过女真视汉人如猪狗！林冲一日从军，守土护民之责不敢或忘。学武之人若不能拔刀除恶、匡扶正义，这身本领学来何用，难道只是作人鹰犬、为虎作伥么？”词句铿锵，声裂金石。方杰听得热血澎湃，大喝一声“好！”身后燕子庄众人也齐声吼道：“好！”声冲云霄！
宋江强笑道：“林贤弟对愚兄颇有成见啊。不妨，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愚兄一片苦心。俺本来只想和小乙哥、林贤弟一会，共诉别后衷曲。不想，贤弟对俺误会恁深！唉，想来也是当年宋江行事不当，冷了兄弟们的心，实在怪不得贤弟！”
说罢，深深作揖，“过往种种都是宋江的不是，贤弟勿念旧恶！”
方杰几乎忍不住又要拍手叫好，这也太.......太他妈能装了。林冲不为所动，“俺当年行事，也难称光明磊落。身世飘零也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如今，林冲已洗心革面，重新作人，女真犯我疆土，害我百姓，俺少不得要与他斗上一斗！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宋兄今日就请回罢，他日战场相见，凭兵器说话！”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回寰余地。
宋江铁青着脸，匆匆一拱手，收拾起尸首、伤员，灰溜溜退去。方杰恨不能放声高呼，这个师父，太鸡儿帅了！
成月生一脸兴奋地搂着方杰肩膀，“小哥的厮扑好生了得！最后那招叫啥来着，灵猴上树？”
他一边手脚比划着，一边羡慕道：“俺从南到北不知见过多少相扑好手，从未见过有人使出这招来，高，实在是高！”
马成他们都见识过女真人的厉害，适才交手，几个女真人轻骑就敢和己方重骑对冲，还居然不落下风。那个被方杰空手格毙的大汉更非无名之辈，力大无比，还重伤了自己两个弟兄。战场上凭刀枪箭弩杀伤这些蛮子倒不是什么难事，可真正赤手空拳打杀一个女真勇士真称得上豪杰非常。
林冲信步踱至方杰面前，微一皱眉。众人见势头不好，赶紧溜之大吉。“废了恁大力气，就杀了这么个粗苯的蠢物，你觉得有多了不起？”
方杰悻悻地挠挠头，“弟子明白了。我的拳脚不厉，只能自保。与他斗力是弟子蠢了。”见他语气诚恳，林冲脸色稍霁，“世上所有的兵刃招式，无非是拳脚的延伸，枪怎么扎，拳就应该怎么打。”说着，双腿微扎马步，右臂绷直如鞭甩出，，咔擦一声，打折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杉树。方杰眼前一亮，大枪崩字诀！
“我教你的桩法专让你体悟力从跟起，整束起来，直击要害。”说着，摆出三体式的架子，面对方杰说声：“仔细看着！”方杰见状，也忙摆好拳架严阵以待。
林冲脚下催劲，似乎缩地一般一下窜至方杰面前，左手一领，右手虎口外翻，骤然一拳如扎似捅！一股大力涌来，直接穿透方杰前后两手的防御，正中护心铁镜。方杰连人带甲近两百斤的身子像一颗石子般被抛出三丈开外！脚一落地，却又稳稳站住。
方杰明白，林冲拳触铁甲时，使了个推劲，所以自己才没有受伤。若是打出透劲，自己早就内脏破裂，毙命当场了。
“你的腿脚是有力，但还远远不够！力从跟起，需催动脊椎，才能激发全身的力量。把自身当成个大拳头，你的一拳一脚才会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方杰若有所思，“师父的意思是要把桩法融入拳法中，站桩是静的练拳，练拳是动的站桩？”
林冲欣慰道：“不错，你能悟出这个道理，孺子可教。站桩和马步都是在练动脊柱，你看那虎豹扑食，脊柱起伏间蕴藏极大力量，能扑倒比自身重一倍的牛马，就是这个道理。”方杰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林冲瞥了他一眼，“其实我也不曾见过虎豹扑击，许多体悟是看狸猫玩耍时得来的。武松兄弟是真正见识过猛虎扑食的，所以他的虎势拳才独步天下。你又是从哪见过虎豹扑击的呢？”方杰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总不见得说自己是在电视和视频上看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