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郎君
第二日一大早,沈香龄就去给周夫人请安,周夫人得知谢钰去领十个板子,道了句“这才像话。”,又细细问了沈香龄与谢钰之间是否还有嫌隙。
沈香龄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改口,只含糊道了句都:“说开了。”
为了让周夫人安心,她顺路去探望挨了板子的王尧晟。她想,这万一是谢钰的身子呢?他二人若是互换了魂,那不就是打在谢钰的屁股上?
这样一想,照顾起来就没有那么别扭。
十个板子打得不重,没有皮开肉绽,但也是肿了的。起初下人们都不敢用力,还是王尧晟说得重重地打,这些人才勉强下了些力道,也还是收着劲儿的。
明礼给王尧晟上完药,晾了会儿后,拉着衣裳盖住,又拿了个薄毯遮住腿,这才掀帘请沈香龄进来。
其实沈香龄本想亲自上药,万一他与谢钰二人的屁股哪里不同不也是证据?但王尧晟死活不肯,许是害羞。明礼告退后,沈香龄坐在塌边的圆凳上,她望着趴在床上看书的人,一时出神。
王尧晟放下手上的书,侧头看向发呆的她。
“怎么?方才不是还抢着要帮我上药,不让你动手不高兴了?”
沈香龄:“……”
“给你上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王尧晟轻笑了下:“也是,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看的。”
“……咳。”沈香龄揪着帕子,二人之间挑明后反倒是有些尴尬,他却一派安然。“你……你就不怕我告诉周夫人?”
王尧晟并不在意:“你去说,他们只会觉得你疯了。”说完,他随意地翻过一页,继续看起来,像是一点也不担心。
他本可以不承认,但他存了些私心。若是能让沈香龄真心从了他,自己又是以本我来同她相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就不用再用这张劳什子的谢钰的皮来掩盖。
沈香龄盯着他坦然的脸,一股无名火直冒,转念又想到他有苦衷,火苗便小了些。
“我…认识一位郎中。若是你真的身不由己,我可以让他给你配药。到时你的毒解了,就可以把身份还给谢钰。你既有苦衷我们是不会难为你的。”
郎中,那必是胡郎中。
他已服过药,这月是并无毒发。但一颗解药就能根除自己体内的毒还没有定论。他绝不能见到胡郎中,到时一把脉不就将自己漏了出来?如今胡郎中在卫府,自己更不能暴露身份。
若是解药有效,他定会杀了胡郎中灭口。
于是王尧晟佯装没有听见,反问起来。
“还?”王尧晟敏锐地捕捉道这个字,“怎么还?”他凝视着沈香龄,复又捧起书,“他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即便是还也只能还给一个死人,若让周夫人得知一定会伤心。”
“谢非池和周夫人只生了谢钰一个,又无妾室。中年丧子,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周夫人这么多年肚子都没有动静,你说谢非池会不会想再纳一妾,以延续谢家香火?”
沈香龄抿唇。
可…可谢钰在啊!他只是换了副面容!
这人怎么如此笃定谢钰已死?谢钰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是换了副……面容。自己绝不可能认错谢钰,定是此人胡说。
想到这儿,她楞在原地,魂早已不知飘去了何处。
王尧晟已放下书,端详了她许久。知道她心软,周夫人待她又好,她断不会冒险揭穿自己,倒是有些后悔没有早些说穿。
“你就安心地在谢府待嫁就是。”
“沈宅那边我已派人去传话,就说你来了我谢府。因婚事提前,族里派人来教导你成婚的流程和礼数,会指导你如何主持中馈。但凡有人问起,你娘都会说你去巴陵陪弟弟去了。不会损坏你的名声。”
沈香龄努着嘴,说不出一句“不”。
经过昨夜一事,周夫人给足了她信任,但无论如何谢钰是她儿子。若是自己闹着不同意,周夫人知晓后定然会起疑心,见异思迁而悔亲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好。
“周夫人可没答应你将婚事提前。”
“她答应与否不重要,是我娶你,又不是她娶你。”
沈香龄气结:“那你也没有找到三书!”
王尧晟轻笑:“三书有什么要紧的?我会抓紧时间再写一份,到时送到你娘面前,你娘定会同意。”
完了,完了。
她闭着眼睛,用脚指头想她母亲定然是一口答应。沈香龄不干了,她急得夺过帕子往王晟脸上砸去:“我不要那么早成亲!你就不能听听我的想法么?!”
王尧晟放下书,拾起打在自己脸上的香帕,轻嗅了下,是沈香龄身上的味道,于是将它攥在手里。他说:“你的想法?你不是不想跟我成亲么?”
“我怎么不想跟你成亲!我当然想!但是我不想那么早!”沈香龄急声道。
王尧晟惊讶,他昨夜可是在屋外听了许久。
“昨夜闻公子让你走,不许你跟我共处一室,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二人还……”
沈香龄急忙抢过在他手中的帕子。
“你又不是谢钰!你凭什么生气!”她瞪大眼睛,“我不管,我就不想那么早成亲!”
王尧晟见有转机,他软了些语气:“你不愿早成亲也可以。但你得在谢府待到成婚之时,这一年都不能出谢府,更别说见到那个姓闻的。”
“你可愿意?”
沈香龄赶忙大声道:“我愿意!”
王尧晟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