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同他退亲
你马上同他退亲
转瞬间,许是烛光浅浅映着闻君安的眼尾微红,他起身坐在沈香龄的右侧圆凳上,伸手拂过沈香龄的泪痕,轻笑道:“怎么就哭了?”
“是嫌这碗面太淡了么?”
沈香龄闻言擡眸,她含着泪瞪向闻君安,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你怎么还开起玩笑来了!”她用衣袖擦走下巴的湿意,“就这么几滴泪能当多少盐吃。”
话里话外都是娇嗔的责怪。
见她不再执拗于伤感之事,闻君安微笑着抿唇,他轻推碗,碗没有移动半分,只见他微微弯腰侧头看她。
“那便不要哭了,好好吃面。”
“生辰自然是要开心的,用膳时若是不高兴对肠胃不好。”
沈香龄点头,她带着些气音。
“那你也不许讲笑话,我这么认真,这么委屈,你…你还故意逗我。”沈香龄努着嘴,用筷子卷了卷面,慢慢咬下一口。
闻君安想到什么,笑意消散后却又在擡眼时凝聚。
“这不是还不晚么?”
沈香龄身子一滞,用帕子擦嘴。
是,现下还不晚。
说不清是从何时起的疑心,可同自己相处了数十年的身边人,他的一呼一吸都已成为了融入骨髓的习惯,纵使是失忆也不会同从前完全不同,失忆又不是失智。
行事风格定然是一样的。
她多次试探,即便是摸了那位谢钰的脸,连易容之术都猜测过,动摇过。
可她仍然觉得,谢钰不是如今的谢钰。
庆幸得是,她赌对了。
只要沈香龄一想到,若是她选错了…想到这儿她擡头,眼神擦过他的膝盖,痛意涌上心头。
一个被替代了的天之骄子泯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而他的父母妻子却捧起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窃贼。
沈香龄浑身一抖,那股冷意从脚底冒出来。
她有些急得握着闻君安的手,脸上焦急起来:“那…那这可如何是好?”沈香龄起身,从脖颈到脸颊摸着他脸庞的边缘,平滑的没有任何缝隙,不免有些绝望,“你的脸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如何才能换回来?”
她摩挲未果,跌回凳上。
“我是能信,那其他人呢?如何可信?这等异事仿若妖术一般!”
相比于沈香龄的激动与迷茫,闻君安老僧入定一般稳稳当当地坐着,任由沈香龄折腾。
“香龄,唯有你信。”他勾起嘴角,却是带着些自嘲,“若是你出去大肆张扬,别人怕是会以为你疯了。”
沈香龄瞪大双眼,她摇头,泪水噙在眼窝里,自知自己说错了话。
“不。人眼怎么能比得过妖术?若是同你父亲母亲讲明,他们也会认得你的。”
“是么?”
闻君安并未在上面继续深究,他的手拂过沈香龄的青丝,顺着额发滑过她的侧脸。终于是碰到早就想触摸万遍的地方,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香龄,此事不急。我的记忆并未恢复,其实,只是、只是猜测而已。我还不敢承认,我就是谢钰。”
早在巴陵县他就隐隐有了预感,线索很少,但是够用。直到她喝醉的那一晚,他才真正地确定自己的身份。
他没有马上同香龄讲明,也是担心若是他猜测错了,那便是害了香龄,害了她的一辈子。
“待我高中之日,自然会有面见圣上的机会,貍猫换太子之事太过妖异,皇上不会不管的。”
沈香龄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兹事体大,窃人亦可窃国。
若是大肆宣扬到时人人自危,导致国本不稳也是大罪。不若私下禀告给皇上,此事皇上若是不信也不会不管,起码也会拦一栏那假谢钰的晋升之路。
“倒是你,如此笃定我就是谢钰,可我这样陌生的一张脸,你不用再验上一验么?”他说着,轻轻地扯着沈香龄的手引她起身,待她走入自己的怀中。
闻君安主动贴在她的掌心,仰望着一脸愣怔的沈香龄,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明明五官锋芒无比,却温顺妥帖地躺在她的掌心,仿若是能随意摆弄。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谢钰也总爱若有似无的勾引着自己,去做些坏事。
沈香龄的手不敢乱动,她回内院时就已将笨重的夹袄脱下,衣袖滑落露出干净的手臂。
闻君安的眼神顺着她净白的手腕一寸寸的侵占,猛然想起在无双城之时,他就已知晓的,那枚不见踪影的朱砂痣。
他论断自己绝对是做不出那等糊涂之事,害了沈香龄的清誉。可朱砂痣……闻君安眼神微眯,无妨,没有便没有罢。
尽管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拍得心岸发出一阵阵巨响。可他又强行安抚着自己,拥有一时与拥有一辈子他不是早已想清楚了么?
可他又不免心生狐疑,自己曾经真的能…坐怀不乱么?
见他的眼神愈发肆意,沈香龄渐渐地被看的窘迫。
她整个人粉里透着白的娇嫩,耳尖的红像是坠了个樱桃似得。沈香龄低头俯视着闻君安,从上往下,可她却觉得是自己被牢牢地捕获住,一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是你。”
“曾摩挲过几千遍你的字,尝过几万遍你烹煮的味道,你说话时喜欢揶揄人的自谦话术……”沈香龄摸着他的脸,轻抚他高挺的鼻梁,她笑着,“其实我也犹疑过,是不是我红杏出墙了。可后来我发现不是……就是你,透过这身皮肉,你的灵魂就在里面等着我,让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