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梦醒
“诶?—”
沈香龄扇子微动,“问你话呢,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后呢?说得那么好听,想来都是虎我的吧?”见他向自己走来闷声不发,沈香龄奇怪。
“嗯?”
闻君安蓦然醒神,方才的景象好似不是自己脑中所想,是如真实般地出现过。
他抿紧嘴唇,在心里自嘲道,自己真是喝醉了,龌龊的念头关不住跑了出来,搅得他心烦。
两个人越走越近,闻君安宛如一匹盯紧了猎物的狼。
这眼神沈香龄熟悉,脸上警惕的神色也越来越明显,明明一幅斜靠在窗边的轻松模样,眉头却一直微蹙着。
他在沈香龄面前站定,脑中的幻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终于找到其中最重要的部分。闻君安的眼神游离在她的耳边:“你知道么?”
“什么?”
忽然,他凑近,喑哑的声音在沈香龄耳边响起:“你的耳骨上有一粒小痣。”他目光沉沉,扫过沈香龄小巧圆润的耳朵,一副笃定的语气。
沈香龄吓了一跳,她立马擡手捂住闻君安所说的地方,像是被烫到,一改方才警惕之色变得极其讶异。
她的手指一紧,这粒小痣无他,曾经最受…谢钰的喜爱。
想到这儿,沈香龄低垂着眼,掩住眼中汹涌似火的回忆。
这一句话让闻君安的身份在沈香龄这里越来越似一团乱麻。
说完这句话的闻君安只是垂首,仿佛不经意间提到一般,可眼里却是一片了然。
“哎呦姑娘,怎么还在这儿待着呢,外头可热闹了!”刘管事端着托盘进屋,见沈香龄手上的扇子都快扇出风声,赶忙将茶壶放下,“快喝口茶解解渴吧,是不是喝酒喝得这么热?”
沈香龄:“……”
她没说话,走了几步在桌边低头将茶饮下。
刘管事见她热得不出声,瞧见在一旁默默赏月的闻君安又招呼着:“闻公子也在呀?也来喝一杯吧。”
闻君安微侧过脸,身子未动,他点头。
见状,刘管事心里嘀咕着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离开后没走多远,传来一阵由近到远的嘟囔,“这干站着看月亮也没意思啊?“刘管事顿了顿,继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哈…”她说得再小声,此刻的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香龄被刘管事的话呛到,她一边笑一边咳得停不下来。闻君安面露无奈,这无奈最后又化作无尽的情意望着沈香龄。
他走到沈香龄身侧,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先别笑,缓一缓吧。”
“…咳、哈、哈!咳…”她顺了顺胸口,竖起大拇指,眼尾的调皮快跃出来,“不愧是读书人,赏个月亮都同旁人与众不同”
“就知道傻站着。”
“……是。”闻君安笑着抿唇,他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欲念都被这一阵打岔消失殆尽。
沈香龄用力地拍着胸口,他的靠近让沈香龄并未露出抗拒之色,见状闻君安果断抚上了早已肖像许久的背,帮她顺了一会儿气,待她彻底缓下来,这才放下手握在腰间。
月色皎洁,透过他的背影缓缓拂过他的身畔,而方才好似饿狼捕食的闻君安就像是个错觉。
眼前的闻君安依旧温柔,他眼角微擡,背对着月光好似一位在中秋下凡的谪仙。他伸出手递在沈香龄面前,柔声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做呆子,我们也去赏月吧。”
视线滑过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脸和手掌之间翻看几次,沈香龄料定这是个陷阱,定是他在确定自己方才企图混淆他的手段。
可最后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慢慢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搭上去。
随心而动,他的身份也好,他和谢钰的隐瞒或欺骗也好。
若是找不到证据,不如就随心吧。
眨眼睛,还未感受到手心的热意,她的手就被迅速地收紧,生怕她跑了似得。
闻君安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沈香龄紧张地舔了下唇,分不清胸膛里跳动的心是心虚,还是心悸。
只记得牵着她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攒得她很紧,掌心却一直是温热的。
他带着笑意,满意地一撇两人的相交之处,道:“走吧。”
*
“嗯?”
周沅芷将咬了一口的月饼吐在掌心,卫世子见状眼睛瞪大,手用力地拽着周沅芷的手腕,“怎么了?是中毒了么!?你吃了多少?!”
她同卫世子出来后就被人迎到这处赏月佳地。
看得出是沈香龄特意用心布置的,凉席上软枕放着,两座灯台在侧,因担心蚊虫叮咬还在一旁点了熏香,辅以帷幔,还有一座秀丽屏风靠在后头给他们挡风。
只这一下就让卫世子吓得胆战心惊,卫世子挺身想要将周沅芷的嘴掰开,手搭在下巴上,想让她吐出来。
周沅芷被他掐的疼得一揪,她回握着卫世子的手,安抚他。
“无事,是吃到了纸。”
“纸?”,他的眼里是少见的迷蒙,眸子左右看着,瞅着月饼又看看周沅芷仍是惊魂未定,又问了句,“当真?”
周沅芷点头。
卫世子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