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心虚
四人往屋内去,闻逸落了好远,进屋后也与听音也隔着段距离。沈香龄坐回榻上,听音找个了圆凳坐下。
日头本就热,比试时后骤然停下冒得汗便更多。
闻逸在墙边抱臂靠着,脚随意搭在一起。
很快,忍冬的冷茶端了上来。
沈香龄招呼着他们:“你们运气好,闻公子今日做了乳糖真雪给我吃。细细绵绵的冰浇上一圈圈牛乳、酥酪和石蜜,又甜又解热。”
“你们也快来尝尝看!”
说着忍冬就又端了三碗上来。
闻逸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去过糖水铺子,他也是前几日吃了那什么圆子才知道自己嗜甜,面上有几分雀跃。
看他踟蹰着不知要不要上前,沈香龄催他:“闻逸快尝尝,你若爱站着吃就捧着碗。大家都是平辈,我这儿也没什么规矩,随意些便是。”
沈香龄最喜热闹,兴致正浓。
闻逸点头,这几日对沈香龄改观颇大。她看着是个不知规矩的大小姐,可行事作风总会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人情世故他懂得的,也知道大多数人都是表面和气,背地里阴险。
表里不一的人多了,他对表面热切的人就没有盼望。
可沈香龄不同,她就是热乎乎的,让人看着心里高兴。摆明了是照顾你,却照顾得不像施舍。
待人就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从不摆架子,自在极了。
沈香龄歪着头:“闻公子的厨艺真不错,连糖水都会做。”
听音闷着没出声,她不爱吃甜,于是就在一旁闷头喝茶。方才同闻逸比试让她自觉武功太弱,需要再进精一些才行,不免有些泄气。
闻君安点头:“也不知为何,就是想着就会做。”他用扇子点了点脑袋,“要放什么,怎么去做,脑子里就有。”
沈香龄用帕子擦擦嘴,看他拿着花哨的扇子比划,竟也不觉得突兀,修长的手指捏着扇柄分外好看,慵懒又矜贵。
“你家里莫不是开酒楼的?”
这几日关于他的身世沈香龄猜过无数次,现在权当是拿来逗闷的乐子。
闻君安抿唇摇头:“不清楚。”
“要不就是卖冰的?”沈香龄眼珠子咕噜转,“卖糖水的。”
想起自己对于冰饮的熟悉,闻君安轻笑着:“可能是。”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闻公子什么都会,也有可能就是状元呢!”
屋内一时其乐融融。
过了半晌,听音见沈香龄与闻君安之间的闲聊,她心里只觉得不妙。将茶放在桌上,一声轻响:“主子,属下想起有事要跟你禀报,还请主子让不相干的人等先退下。”
沈香龄挑了挑眉,没料想到听音如此直接。闻君安见状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杖:“闻某也正巧有事,这就告辞了。”
沈香龄僵着笑点头。
他俩离开后,沈香龄听着声音,待他们走远后身子又微微往后仰,透过窗户见他们走出月洞门彻底没了身影。这才终于泄气,她嘟着嘴。
“听音,你怎么说得那么直接?待他们吃好后,我就会找借口让他们先下去的。”
听音起身站着,她不悦道:“阁主何须对他们这么客气?他们也算不上是客人。”
沈香龄:“相处这么久,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算啦,你就说你去听音阁都查到什么?”
听音抱拳道:“阁主,属下去打听过。闻逸确实是万宝坊的坊主,而这位闻君安闻公子也曾出入过万宝坊,虽那位老鸨口头说是她的掌柜,可空口一言并无实据。”
“他常年坐轮椅,不怎么出门。在小院里住之时,除了外出采买菜也不怎么和人交谈。”听音一脸疑惑,“他怎么如今会走了?”
“你没见到手杖么?他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脚上有伤,所以才不爱在外走动的吧。”
听音却不觉得:“阁主,我看此人心性深不可测,还是不要离他们太近,让他们去客栈住吧。”
她当然知道,只是她另有所图。
沈香龄招手让听音凑近一点,小声道:“让你去翻他们俩的屋子,你可有找到紫玉冠?”
听音低头:“没有寻见。”
“唉,这几日他来前厅日日拉着他玩乐,给你拖了那么多时日你都没找到么?”
听音低着头,声音放得更低:“是属下办事不力。去翻了三次,一丝痕迹也无。”
“今日凑巧从他们屋子里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闻逸,未免让他起疑这才直接与他打了起来。”
沈香龄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找也找不见,只能再等等无双城的线索。”
听音觉得负疚,回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无双城那边听玖定会竭尽全力,他来信说已经深入府内,只待时机。”
“行。”沈香龄拍拍手,忍冬从屋外探出头来,“怎么了姑娘?”
“你去门外盯着,没我的吩咐别让任何人进来。”
忍冬点头,拎着一起翻花绳的小桃往院子外去。
“你说说看,这宅子查得如何。”
听音这会挺直身子:“阁主猜得没错。这宅子之前就是孙家的,右边靠着的正是太傅的院子。太傅的女儿杨韵死后,两家交恶这座宅子就闲置下来,太傅也未曾回过巴陵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