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不是什么好人

“去城外十里亭，游家村。”林游苑冲外面的小厮吩咐道。小厮应了一声，马车便摇摇晃晃出发了。梦雪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柔和了。

她想，林游苑既已带她去找锦绣，那她又何必执着于纸条上的内容。

不过看他刚才那副，死活不给自己看的坚持模样，她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事瞒着她。

只是，会是什么事呢？她将脑袋靠在马车上。脑袋就随着马车的颠簸，被震得轻轻颤抖。

她将认识的人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又将他们之间关系，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剖析着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样想了一圈，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了一处。那就在权利的漩涡里，所有人都只是棋子。

但即便是棋子，她也要做一颗有思想，有自由的棋子。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个东西还在。她想，等事情结束了，就将这个还给他。

不管他在这场风云里，如何翻云覆雨，保全金家也好，牺牲金家也罢，随他去吧。

无论金家的结局有多坏，她都不会怪他，毕竟她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林游苑，她不免心虚，自己一直在利用他，却没有什么能报答给他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与林游苑在一起，她的心也会被挑动，也会觉得甜。但她却不敢面对。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人生很糟。芸姨娘的仇未报，她想挣的银子还没到手，倒先欠了别人一屁股债。

看着目光凝在一处，久久不动的梦雪，林游苑有些担心。但他不敢将琼羽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告诉她。

那张被他攥得破掉的纸条上，琼羽不但写了锦绣的住处，还写了几句话劝诫他的话：

子非良配。这世间，风雪云月，无一不受命于天。她有她的风庇佑，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末尾还加了一句：你院中养的鸡还好吗？

呵，这戏谑的语气，真是够琼羽的。然而想到那句嬉笑怒骂的话，林游苑却生不起来气。即便是将他比作任人宰割的鸡。

不过他说的没错，风能开二月花，能落三秋叶，来去过无痕。

看似两人已经毫无瓜葛，而沈小侯爷，却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贾而已，又有什么能与杀伐决断的权势抗衡呢？

想到前几日，宫中的老妇之事，定是出自沈小侯爷之手了。

而梦雪那日的异常，林游苑又怎么不放在心上。他花费银两，打探一番得知，她与家中的赵姨娘，以及她的二姐姐，一直不睦，怕有愁怨。

再加上那日，她看到那宫中老妇的画像，神色大变，也许，那妇人就在她家中隐匿着。

但若是在她家中，那她为何不去揭发？如此看来，若不是包庇，就是那老妇，对她有大用处。而那老妇，又与皇家之事有牵扯。她这样，很危险。

林游苑想到前几日去给一个朝中朋友送年货，顺便打探消息。他们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消息网。

生意想要做得顺遂，就必须依靠大树，就必须紧随朝廷的动向。

纵观整个京中的风云，在商海与人性中滚遍了的林游苑，第一次觉得深深地挫败与无力。

想到能帮助她的，只有沈小侯爷了。心中又是一阵落寞。

不过，只要梦雪需要他，他就会义无反顾地为她做任何事。

他心中叹息一声，这该死的一见倾心。看来，想要得到契合的灵魂，是要历经千山万水，以及各种磨难的。

他的思绪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梦雪身上。

他对自己说，有些话，你说不出口，那就让我就替你铺好路吧。

林游苑酝酿好情绪，准备开口。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不突兀。

“上次，那个老嬷嬷的事，我一直没问你。”他说这话时，脑海里又浮现出梦雪那突变的脸色，以及眼中翻滚的情绪。

本来心中有些别扭的梦雪，听到他的话，小脾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将脑袋从马车上移了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好，双眼带着疑问，看着林游苑。

他的眼神清亮而温柔，他的语气充满关心。梦雪的眸子闪了几下，她突然心里后悔起来，不该与他发脾气的，不然怎么求他办事情呢。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想，既然林游苑亲自将话引了出来，那就不必跟他客气了吧。

不管行不行，先厚着脸皮求了他，万一他答应了呢？

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报答林游苑的，所以梦雪就干脆舍弃面皮，贪心起来，语气里无赖的潜质也就表现出来了。

“林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她没有回答林游苑的问题，反而换上了一副柔弱的表情。

她的话里带着九分的询问，一分的恳求。林游苑没有说话，他在她恳求的目光里游荡了一圈，却歪着头，用大拇指搓起了下巴。

“嗯，你且说说是什么事，万一你让我给你九天揽月，那我是不行的。与其先答应你，倒不如你先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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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见梦雪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又赶紧加了句：“不过，我会尽力。”

他故意装出欲拒还迎的姿态来，果然，梦雪听了这话，立刻双眼弯弯，先冲他龇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起初她的心里确实有些慌，想着万一这厮不答应怎么办？

听到林游苑前面的话，让她心中一凉，不过后面的那句话，既给了她希望，又觉得十分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