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釜底抽薪，将计就计

“检讨有用？”他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下次是不是还要玩得更大一点？直接在身上绑个炸弹，跟他们同归于尽？”

许映月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那不是有你嘛……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这话像是一滴滚油溅进了冷水里，霍云霆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转过头，黑沉沉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两簇燃烧的鬼火，死死地盯着她。

“许映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命不值钱？”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但又控制在不会伤到她的范围内，“你拿自己当诱饵，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晚到一秒，万一子弹偏了半分，现在躺在巷子里的，就是你！”

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许映月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血丝和那份毫不掩饰的恐惧，心头一软，所有的嬉皮笑脸都收了起来。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将脸颊贴了上去，轻轻蹭了蹭。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我的每一步计划，都以我们两个人的安全为最高前提。”

她提到了“我们”。

霍云霆心头的滔天怒火，就像被这温柔的两个字瞬间浇熄，只剩下了一缕缕灼人的余温。他看着她乖巧认错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出息地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咬着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警告，“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绑在床上，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许映月被他这句虎狼之词说得面红耳赤，在他怀里捶了他一拳，那力道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车子重新启动，平稳地驶回许家洋楼。

张妈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两人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当她看到许映月身上那件明显属于男人的、还带着点破损痕迹的大衣，再看看两人之间那既紧张又亲昵的古怪氛围，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大小姐，霍先生，你们这是……去打猎了？”张妈的想象力总是这么清奇。

许映月脸皮一抽，霍云霆倒是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嗯，打了几只不长眼的老鼠。”

他说着，就那么抱着许映月，旁若无人地从张妈身边走过，径直上了楼。

张妈愣在原地，品味着这句话里的深意，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灿烂了。哎哟！这哪里是打老鼠，这分明是姑爷在给自家大小姐撑腰啊！

她立刻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厨房。

不行，得赶紧炖锅十全大补汤！姑爷这么辛苦，必须好好补补！

……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姚天翼站在单向玻璃后面，看着里面那两个被分开审讯的杀手，眉头紧锁。

“怎么样？招了吗？”他问身边的警官。

“嘴硬得很。”警官摇了摇头，“都是职业的，心理素质极高。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说他们是收钱办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雇主是谁，他们只知道一个代号叫‘蝎子’的上线，通过加密网站联系，单线交易，根本查不到源头。”

姚天翼的脸色沉了下来。

果然，和大小姐预料的一样。许卫民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那个被一枪毙命的，恐怕就是所谓的“蝎子”，死无对证。剩下的这两个，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就算把他们送进监狱，也动不了许卫民分毫。

“那个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警官递过来一份资料，“名叫李蝎，外号蝎子，是个在道上很有名的金牌打手，专门接一些见不得光的活。社会关系很复杂，但最近三个月，他和一个叫王浩的人联系频繁。这个王浩，是许氏集团旗下‘卫民安保公司’的副总，也是许卫民的远房表侄。”

“又是这种拐了十八道弯的亲戚关系。”姚天翼冷笑一声。

线索到这里，几乎就断了。王浩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是他看不惯许映月，私自找人想教训她一下，结果手下人没分寸，闹出了人命。许卫民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顶多落一个“用人不察”的名声。

想通过这件事，在法律上将许卫民定罪，根本不可能。

姚天翼把情况用短信汇报给了许映月。

很快，许映月回了过来，只有一句话。

【把王浩和卫民安保公司最近所有的账目，查个底朝天。】

姚天翼看着短信，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既然不能从“杀人”这个罪名上扳倒他，那就从“钱”上入手。许卫民这种人，屁股底下怎么可能干净？卫民安保公司，名为安保，实则恐怕是他自己的小金库和洗钱工具。只要查出经济问题，就算不能让他牢底坐穿，也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元气大伤。

釜底抽薪，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