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那本来,是他们本次任务的最后一次行动了。
宋时礼小队四月回到战场。七月的时候,布苏国和芥章斯坦国冲突愈演愈烈,他们小队因为布防问题,突袭两国交界地带的矿场,导致了芥章斯坦国一个私人阵线的利益受到很大损失,其阵线负责人被上面的首领部下打折了双腿,后消失不见,直到十一月的时候,又暗暗有了动作。
布苏国部队在他们持续偷偷运输矿产吃瘪几次后,赵海舟作为小队狙击手,在又一次偷渡中,于一千三百米外击穿了双层防弹玻璃,粉碎掉了其人的右手和偷渡物品。
宋时礼带着小队近战,还救下一皮卡车的小孩儿送到了维和医疗队。
医疗队对孩子们进行了全面的救治,x光片显示小孩儿胃部不仅藏有钻石,五脏六腑都布满了放射线灼烧痕迹,医疗队将此作为了芥章斯坦国用小孩做生化实验的证据,以及虐待俘虏的证据上报给了联合国。
维和部队和国际私自组织的抗议者涌入布苏国,那之后的三个月,芥章斯坦国都处在被压制状态。
本以为战争就要在此结束,芥章斯坦国却凭空多了一股助力似的,掀了这局棋盘,不仅在大局上力往狂澜,私底下也有一支极端武装势力对上了华国的维和部队。
次年第一个季度的尾巴,布苏国东部冲突期间,处在雨季与旱季交替的时期,芥章斯坦国极端武装势力活动猖獗,对布苏国与自己国家的交界地带进行大屠杀,布苏国边境紧缩,联合国划定了布苏国边境往里几百公里处的特殊地形地带作为临时安全区。
华国维和医疗队派去临时安全区支援,却中了芥章斯坦国的计,战后方交给去年周敬带队过来的队伍,宋时礼小队则承担救援任务,前去营救被困在武装分子控制区的华国医疗队。
此次救援任务十分危险,一周以前,欧洲一国家的雇佣兵队遭遇了芥章斯坦国非法武装势力的自杀式袭击,这次营救的开端和那次一模一样,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宋时礼小队去到前线,基本就是在赌了。
车上,宋时礼和秋明朗并排坐着,宋时礼只看着他又拿出了这一年来看了无数次的报告,薄薄的一层白纸已经在一年的搓磨下皱的不能再皱了。
那是沈枝意临走前给她的hcg检测报告,hcg值应该是孕两周,具体是哪天就不清楚了,但结果还真让沈枝意给达成了。
宋时礼心情沉重,这次任务时长远远大过前面几次,原本秋明朗都可以在祖国的怀抱里环抱着自己的妻子。
宋时礼手搭上秋明朗,搭上许久又重重拍了拍。
秋明朗将手里的报告对折再对折,而后拉开上衣拉链,将其放入右边的内兜,拉上拉链后那里紧紧贴着心脏。
他随后将刚刚放置在一边的防弹衣套在身上,沉闷地叹了口气,只是说着,“我当时不该由着她的。”
宋时礼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姜祁也许想过的,和他不谋而合的想法。
——本来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等回来再结婚不是更好么?
到了敌方放出的地点附近,四下安静地只余风声,所有人检查装备,带上耳机,下车进到暂停营业的超市里。
宋时礼给了赵海舟和老五一个眼神,两人头一点便向楼上走去。
“狙击手就位。”
“侦察兵就位。”
几十秒后,耳机里分别传来两人的汇报。
两人在顶楼窗边避开受光区动作麻利地组装手里的设备。
“b区1号标记物,右50度,距离1000。”
赵海舟精力高度集中,一点一点调整位置,直到瞄准器里出现了一个侧趴着的男人,男人手里架着狙击枪,他重复:“b区1号标记物,右50度,距离1000。”
“单个士兵,黑色衣着,右手持□□mrad。”
“明白,单个士兵,黑色衣着,右手持□□mrad,已确认目标。”赵海舟说完继续:“从头部到胯部有2密位。”
老五重复:“明白,从头部到胯部有2密位,风向从右到左每小时6英里,向右偏1/4密位。”
赵海洲一秒内重复指令,风量报出两秒后迅速开抢,三秒内推下一发子弹上膛完毕。
“击中目标,无第二狙击手。”老五报完后,开始查看热成像仪,迅速报备情况给宋时礼。
“热成像显示学校礼堂内有七十七个热源,医疗队通报的被困人员是十一人,穿吉利服人员七人。”
“收到,”宋时礼回复信息,下达指令:“调整位置。”
随后便带着队伍余下人员前往那所因为战乱而废弃的学校。
提前从布苏国部队拿到的地图上标记了逃生通道,进去硬碰硬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根据此前的战术制定,到了学校门口秋明朗就带两人从排水管进去,使用激光让其在潮湿空气中制造丁达尔效应通道,从下面接应。
赵海舟和老五仍旧在远处射击,射杀里面穿着吉利服的武装分子,同时另有三人吸引里面武装分子注意,宋时礼带剩余军人进到教堂里面近战。
宋时礼小队四下散去,他给余下人打了个手势,随后自己悄然移动到礼堂窗边。他带着手套的拇指在步枪保险栓上摩挲了两下,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像是反射着远方的海浪,破碎成一池微光。
梦幻泡影在视线缓缓上移时消散,那只有破碎里结的蜘蛛网。
他微微侧身,模糊地看到里面的场景,有几个拿着枪的身影,围成一个圈不断走动着,中间蹲着影影绰绰的许多人。
下一刻,里面一站着的人突然倒下,随后里面的武装分子即刻架起枪呈现出戒备状态,随后一声巨响,所有队员的耳机里爆发出尖锐的电流声,宋时礼蹙起眉头,因耳朵承受噪音过载而有片刻的耳鸣。
随后又是一声剧烈的枪响,宋时礼看见不远处的队友闷哼着栽倒,随后耳机里传来老五极速的声音:“十点钟方向钟楼!”
“秋明朗。”眼看着礼堂里面已经陷入了躁动,宋时礼轻喊着秋明朗的声音,里面等了五秒,才传来虚弱的声音:“队长...快撤。”
“地下有埋伏,抓紧营救。”宋时礼的瞳孔骤然收缩,大喊出声,此时此刻已不存在误杀不误杀的问题了。
等在礼堂正门处的军人闪进屋内,宋时礼和前面的队友几乎同时用枪柄砸碎了玻璃,枪声四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肚子上一个血洞。
宋时礼擡手连击中两人,平民和医疗队趁乱往大门口跑,对面武装分子的火力也集中在那里。
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中不中枪,他们只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原守在大门口的维和兵目眦欲裂,立刻喊道:“走宋队那边窗户。”
随后以人肉之身冲向枪口对准了大门这边的士兵。
医疗队的队员听懂了中文瞬间掉转方向,无头的平民也开始跟着他们跑动,又是一声巨响,一个武装分子从原本的求生通道里蹿出,宋时礼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随后迅速抱着面前的小孩翻过窗栏,再握着枪走到撤退的平民前面抵抗住炮火。
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看见原本前面举着枪的男人突然放下手里的枪,对着宋时礼微微笑起来,下一秒,地面突然塌陷,随之而来的便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宋时礼脚下就有□□,他几乎瞬间被气浪掀翻到了更远处,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自己左腿下方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