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再探绢本(下)
沈叔伦仰头思索一阵,一字一句到:“也只在伯仲之间。”
“这就是了,假张择端的武功可以排在中原武林的第一档,第一档之上应当还有一个‘无相档’,所谓‘无相档’嘛,指的是武功深不可测,无色无相,无迹可寻,不可描述,当代之人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偶有耳闻,也都是些道听途说,不能全信,连武功典籍中都是语焉不详,茱萸以为‘无相档’应当包括泰山派郭京天师、栖霞寺了空大师和金顶寺方丈慧一。既然慧一大师排在‘无相档’,假张择端排在第一档,茱萸推测他在金顶寺中的地位仅次于方丈,和四罗汉并列,四罗汉分别是报国寺、伏虎寺、万年寺和金顶寺之首,是僧众的首领,假张择端则是俗家弟子第一人,也就是总领四大天王殿三千门人的总殿主。”
听着茱萸前面一席话,楚楚心里早已知道她的结论,但经她一番环环相扣的仔细分说,再亲口道出来,还是令人悚然动容:
原来阿图什山顶上那个张择端来头如此唬人,难怪连《清明上河图》事件的正主儿都敢假冒,连大辽朝廷都敢公然欺瞒,背后的势力可谓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不知金顶寺和五寺联盟还布了哪些棋子?
“在《川江蜀山密录》、《川陕剑侠志》及其他几本记载四川武林奇闻异事的书中,并没有提到金顶寺四大天王殿总殿主的姓名,不过,我记得在《金顶云光真佛》,一本专门述说金顶寺历代方丈生平经历的抄本中,有这样几句话‘大宋元祐九年春,方丈慧一大师云游至洛阳白马寺,于伊水畔偶遇一乞讨幼童,怜其孤苦伶仃,观其颇有慧根,遂收为徒,未剃度受戒,赐名金伊,亲授武功。’实则方丈和这幼童是师徒关系,幼童辈分相当高,长大成人之后,一身金顶寺嫡传武功,总领俗家弟子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元祐九年距今五十余年,看那假张择端也就是五六十岁,年龄也大致不差,茱萸大胆猜测假张择端的真实姓名便是金伊。”
夏无极连连点头称是:“想必如此,想必如此。”
众人正欲进一步审问假张择端,也就是金伊,忽听得竹板门“哗啦”一声被一脚碰开,沈仲修手捧两个陶罐进入室内,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放在窗前的木桌上,说到:
“我已将阴阳五敛子阴果浆汁调制好,按照萸儿给我的方子,幸好当初梦溪园和羽衣门,从神农帮各自拿走阳果半枚阴果半枚,现在两个半枚合做一枚阴果一枚阳果,倒像是虎符合拢,足够用啦,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地求那四川农妇要剩下的果子,她如想拿着字据来借天元算筹筒和四首唐诗,做梦去罢。”
沈仲修不禁沾沾自喜,亏得那时自己当机立断立下字据,抢先将半枚神果搞到手,转念一想,差点为此和羽衣门陆小青刀兵相见,哪里会料到如今两家会同气连枝、并肩携手了?可见世事无常,凡事都得留三分后路。
李楚楚又一次面对《清明上河图》,第一幅真本上解出的密语有两句。
第一句“柴门闻犬吠”,用琉璃云涂抹法找到,隐藏密语的局部画面位于绢本的中部。
第二句“野渡无人舟自横”,用五敛子阴果浆汁熏蒸法找到,画面位于绢本的末尾。
这本真迹中,秘密又会藏在何处呢?
在这鄱阳湖的湖心荒岛上,缺乏必须的物品器具,人手也不够,要想在三五天时间里涂抹或者是熏蒸全本,显现出五敛子阳果浆汁的密写字迹或图形,完全不可能。
“长老们都是些古灵精怪的异人,喜挖空心思捉弄后人。”
茱萸在一旁说到,暗想:我和他们倒是真像,天生长老噢。
她咬着手指头,接着到:“两幅绢本中各自藏有秘密,按照常理推测,隐藏的方法和位置一定会有所不同,但他们会想,旁人既猜得到必定有所不同,那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两幅都一样吧,但长老们心眼多,转念又一想,后生小子们必定不傻,他们也会再拐个弯,做出两幅都一样的猜想,那我们还是藏在不同的地方吧……这其实有点像是猜铜板藏在哪只手里掌……”
“茱萸,嘀咕些什么?赶紧说究竟从何处着手。”沈叔伦不耐烦催问到。
“哪是在嘀咕,女儿正求问菩萨呢。这就快了。嗯,长老们乃绝顶聪明之士,绝顶聪明的长老藏一件物事,会藏在何处呢?他们心里喜欢做隐士,会把自己藏哪里?有道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嗯,藏在最显眼处,反而最易被忽略。好吧,我就来赌一下,赌错了你们大人大量不要怪我噢。”
她伸手点了点绢本中部一间寺庙左侧的深巷、小院、柴门和柳树,正是发现密钥“柴门闻犬吠”之处,
“此其一也。”
随即指向绢本卷尾“老槐草桥”景致,发现密钥“野渡无人舟自横”之处,
“此其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