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曙光

“杰拉米，要照顾好哥哥哦。”

“放心吧，只要哥哥大人不嫌弃我就行。”

这周杰拉米把拉库雷斯叫去虫渊打工，我把哥哥送到后被两个人赶走。

他们两个有什么秘密吗？

不理解，努力思考，思考失败。基拉被姬野叫去试验对付蛄劳迪新能力，我还得赶着回去处理快摞到天花板的文件。

可恶，等这些结束后我通通不管了。

*

此时的底下宫殿

“她走了，你不是有悄悄话要告诉我吗。”

“近2000年，你的外貌没有变过吧，恐怕你继承的王之证能力是——永恒的生命。”拉库雷斯指向杰拉米胸口。

杰拉米拉开衣领，露出虫渊皮肤下，镶嵌在这的宝石。“是这个吧，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秘密。”

“这个或许是打倒蛄劳迪的关键。”

“为什么只告诉我？”

“活得长久，真的是好事吗？而且，我也只是个爱操心的哥哥罢了，剩下你自己揣测吧。”说完拉库雷斯自嘲一笑，转头开始工作，留下杰拉米一人沉默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

如果怨念能实体化，那我此时大概已经孕育出宇虫王级别的怨灵了。

签完一摞文件，我活动活动略微酸痛的肩膀。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富裕地烦恼，还有余力为这种小事忧心。

等基拉回到守护国后，我迫不及待地把剩下公文扔给他，准备出去散散心。

走出宫殿，漫无目的地在城堡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在一众名贵花卉中，苦楝树显得质朴淡雅。

已经快长到两层楼那么高了呀。

我望着树，似乎有股视线落在我身上，仰面时，落英缤纷，花瓣如雪般簌簌沾衣。

眯眼望向花雨间隙，碎金般夕照中，杰拉米随意地斜倚在枝干上，被发现仍不慌不忙托起一捧落花，将掌心花瓣轻轻吹向人间。

杰拉米向我伸手，指尖还沾染着花香，我搭上他的掌心。他牢牢地反握住我的手，一缕蛛丝缠绕在我腰间，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将我带到枝干和他并肩而坐。

稍微花时间整理下衣服，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杰拉米已经沉默有一会了。

“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不知道去哪，回过神来已经在这里了。”

他从我身上拿下一片花瓣，摩挲着花瓣边缘枯萎的弧度，好像透过花瓣看更深层的东西。

感受到他复杂的情绪，我拍拍他的肩膀轻柔地询问：“发生什么了，介意和我说说看吗？”

杰拉米歪头靠着我身上，有点低落地说：“像这样的花很快就看不到了，你怎么看待生命与死亡呢。”风将他手中的花吹向远方。

“有点突然诶，我想想，大概都是沉重的吧。”

“如果没有死亡，生命反而没有那么珍贵。墓下国游历后，比起再一次告别父王，我更庆幸你们都还在我身边。”

“虽然面对死亡时会深痛欲绝，但越是如此越能证明其价值所在。”

杰拉米直起身，托着腮若有所思。我看着他与青年人别无二致的面容，忍不住问：“你会因为花如此短暂，而后悔接住它吗。”

“不会，我会用记忆留住它。”

“那如果我离开你了，你该怎么办。”我还是将心底压抑许久的话问出。若干年后，在杰拉米漫长的生命中，会记得一个爱他的人类吗？

我希望他记得我，又不希望他一直记得我，想象不出杰拉米在我墓前哭泣的样子，这段感情是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杰拉米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又放轻力度，这个问题仿佛给他带来莫大冲击。“

“你要……离开我吗，还是说……死亡。”

“是后面的那种情况，毕竟……我只是个人类，或许是名为杰拉米星空中的一道流星，短暂出现又离去。”

杰拉米唇角下垂，眉毛微微皱起，半晌他才开口：“我很想说我会一直记得你，可太多人的面容在我记忆力消散。一直、永远这种词显得有点不负责任。”

“如果我还会活很久很久，过几千年上万年，大概关于你的记忆终有一天会褪色，容音会模糊。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但我的人生轨迹已经因你而改变，遍布你的痕迹，某种意义我们会一起活下去。”

“如果我能和人类一样，你走在我前面，我会在余下的日子好好生活，每天在你墓前送上鲜花，最后两个人埋进一片土里。在后世无数传说与历史记载中，我们的姓名会并列在一起。”

“最重要的，没有你，我的星空是不完整的。你不是流星，而是杰拉米星空的月亮，独一无二。”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缠绵，此刻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勾住将这位真心捧在我面前之人的脖子，杰拉米俯身压下来，用手抵着我的后脑勺吻上来。滚烫的气息将人覆盖，唇上传来温热地触感，我的心颤了一下，闭上双眼。

酥酥麻麻地支撑不住，他伸手把我拥入怀中加深这个吻，仿佛世间只有我们二人。

这样就够了。

如果真的有未来，我不怕在一天天老去中面对他不变的容音，我只怕垄断他人生的可能。如果真有那天，还是将我遗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