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睡听晚衙无一事(3)沈氏之名晦暗…… - 定夷 - 一明觉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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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睡听晚衙无一事(3)沈氏之名晦暗……

第33章睡听晚衙无一事(3)沈氏之名晦暗……

大致看了眼晏停房间内的境况,谢定夷迈出了房门,但跟在她身侧的宁荷并未同她一起离开,而是上前一步站到了那些官员面前,含笑道:“此案事关选卿殿下,陛下会亲自处理,各位大人去忙吧。”

那几人应是,又听宁荷问:“此事除了几位大人和当时追凶的侍卫,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几人不知道谢定夷是赏是罚,全都犹豫着没敢应声。

宁荷也没说话,僵持了好几息,站在正中的一个女子主动开口道:“此事唯有我等和两个追凶的侍卫知晓,但当时审讯刺客的时候,那人在牢中大喊沈氏名姓,应该还有一些值夜的狱卒听见了。”

宁荷笑了笑,说:“那就劳烦彭大人将侍卫和狱卒的名单列出交予我了,陛下说了,各位尽职尽责,理应有赏。”

那位被称作彭大人的女子立刻低头谢恩,主动道:“多谢陛下赏赐,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陛下既要亲自处理,臣等也绝不会多谈。”

宁荷眼里露出一丝赞许,眼神扫过她身后几人,道:“各位大人心中有数便好。”

等她彻底迈出门,屋中的官员才直起身子松了口气,站在彭远枫左后方的男子开口小声道:“这位宁大人不愧是随陛下征战过四方的武将,一眼扫过来我差点没站住。”

同僚接话道:“毕竟是战场上刀光血影搏杀出来的。”

几人心有戚戚地说了几句,正打算结伴往外走,门外另有一侍卫走了进来,他们赶忙站定,见对方从袖中拿了一叠银票,简单粗暴地一人分了一张,余下的全都交给了彭远枫,道:“这是陛下给的赏银,辛苦彭大人下发了。”

彭远枫低头称是,打眼一看,那一张银票几乎是她十年的俸禄,上方清清楚楚地写着昌明票号四个大字。

昌明票号……

……如果她没记错,昌明票号正是故晋沈氏手中最大的产业之一,陛下此次秋狝带着这么多人,手边不可能没有官银,却这般明显地拿沈氏的银票赏赐他们,无异于是在告诉他们沈氏是她的人。

所以手中这张银票不仅仅是赏赐,更是一种警告。

等那侍卫离开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敢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彭大人,依你看……陛下的意思是?”

“别管便是,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彭远枫认真道:“陛下既没治我们保护不力的罪名,还给了赏赐,我们便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宁荷已经要了名单,此事若是被传出去,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他们。

想了想,她还是叮嘱了一句:“尤其是沈氏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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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沈淙已经换了身衣服,正坐在窗榻边拿着一面手持的小铜镜对着自己,听到脚步声,他立刻将镜子扣在桌面上,擡手解开了发绳。

发尾的束缚一松,那长辫也随之散开,不再成形,沈淙以指为梳将其理顺,神色平静地对着绕过屏风走进来的谢定夷开口道:“陛下。”

谢定夷应了一声,擡步走到他对面坐下,说:“不是挺好看的吗,怎么解了?”

他甚少有这般毫无赘饰的时候,像汪清泉一般素净清雅,又因那垂在一侧的发辫增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有一种不经修饰的美丽,素而不寡,谢定夷早上帮他扎好头发的时候还忍不住一个人欣赏了好一会儿。

沈淙其实也有点不舍得,但他不想表现得太过在意,仿佛她给的一点点好他都要捧在怀里回味许久似的,现下梳着头发,只问:“陛下觉得好看?”

“好看啊,挺……”她想了想,说:“挺温柔的,和你平常不太一样。”

沈淙手一顿,问:“陛下是说我平常不温柔?”

谢定夷反问:“你温柔吗?”

沈淙不看她了,梳头发的速度快了许多,说:“自然比不得有些人温柔。”

这个“有些人”的范围实在太广,谢定夷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吃谁的醋,支着下颌含笑看着他,有理有据地说:“你看,你平常就这样。”

沈淙神情一滞,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抿下唇不说话了,转而去拿一旁备好的桂花油润头发,结果还没碰到那瓷盖,谢定夷就把那罐子往自己那边拉了几分。

她朝他伸手,脸上笑意未变,说:“我来试试。”

沈淙面色稍霁,将手中的梳子交给她。

这罐桂花油是前几日同他的衣服一起送到桐山的,清亮见底,制得极好,但闻去却没什么香味,谢定夷在木梳的齿缝间蘸了少许,问:“这发油怎么没什么香味?”

沈淙道:“我特地叫他们去了,桂花香太重,我不喜欢。”

他对这等贴身的物件想来挑剔,平日里也多是熏梅香,更不喜欢将两个味道杂糅在一起。

谢定夷了然,将那齿梳轻轻贴近他的发间——他头发实在养得好,一梳就顺,顺着肩膀落下来的时候像一泓安静的墨,拿在手中又像水一样从指间流过去,那无香的桂花油没有掩盖他身上的梅香,反倒让其显得更为幽淡。

黄昏的余晖从窗外洒进来,照亮两个人相贴的轮廓,沈淙安静地听着那梳子穿过发丝时所发出的簌簌声,像只被揉舒服肚皮的猫一样放松了下来。

他安心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气氛,过了好一会儿,谢定夷突然开口道:“我同你说个事。”

她每次提前预告准没好事,沈淙眉间一蹙,问:“什么?”

谢定夷道:“你带的银票被我拿去赏人了。”

听说只是钱,沈淙捏着桌角的手又放松下来,知道她是拿去封那些官员的口了,但下一息又觉不对,问:“五千多两银票你全赏了?”

谢定夷脸不红心不跳,道:“嗯。”

其实沈淙根本不在意,他听谢定夷一说便知她是为了拿那银票上昌明票号的字样提醒那些官员,心中甚至还因此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满足感,可眼下的气氛实在太好,让他忍不住想开口勾一勾她,便故意道:“陛下真是大手笔。”

谢定夷沿着他的发尾缓缓梳下,顺着他的话玩笑道:“也算借了沈郎君的光了。”

沈淙掩唇低笑,忍不住擡头去看她,二人对视了一息后,谢定夷垂手撑住了他身后的小几,慢慢俯下身,他没有拒绝,扬起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扑出一块浅淡的阴影,同她自然而然地接了一个吻。

……

晚上两人依旧共枕而眠。

虽说出来秋狝不过短短几日,但沈淙却觉得自己向她靠近了不止一点,是以格外舍不得这种朝夕相对的日子,一想到回到梁安后两人就没法经常见面、她或许还会召幸后宫其它人就开始难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怎么了?”谢定夷感觉到他的动作,闭着眼问了一句,被子底下的手搭到他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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