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发运使家故事多江淮之地龙虎卧(上) - 大宋郡国图 - 子贝央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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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发运使家故事多江淮之地龙虎卧(上)

正值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晚春三月,白锦如往时一样,填了几句词,对着窗外一心一意绣着燕子帕,婢女碧丝进来说道:“小姐,老爷让你妆扮好,去章家作客。”

白锦问道:“是新任江淮发运使章楶章伯伯家么?”

碧丝道:“应该就是这位发运使了。”接着笑道:“小姐你平时不爱串门的,这位章大人家你可愿意去?”

“章伯伯不比别人,我是从小认识的。他在边塞大败西夏,一洗军旅颓风,我正想去听听。你让我爹稍等会,我换身衣裳就来。”白锦放下燕子帕,急忙找件得体的衣裳换上。

白锦与父母来到章家,除了他们外,来客众多。一个面容清癯、三绺黑须、眼神深遂的老者被众星捧月般地围着,正是章楶。

宋代重文轻武,边境时常被外族所侵,用兵也每每失败。章楶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后,提出以战为守,扼守要害之处,逐步蚕食西夏疆土,特别是去年十月,西夏梁太后亲自领军发动强大攻势,被章楶定计大败洪德城,消息传来,朝野兴奋。一时间,章楶成为皇帝红人、朝廷重臣,人人争相巴结。

白翰与章楶是多年知交,章楶自上月被调任江淮发运使,负责大宗货物的流通,政务繁忙,尚未有时间相聚。章楶见白翰来了,忙走前相迎:“白兄,好久未见,你精神不错呀。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侄女吧?长大了不少!还有嫂夫人,还是那么年轻!”

严婉忙作了一揖,白锦却嘟着嘴道:“章伯伯,才几年未见,你都快认不得我了。想必是客人太多了,记不清了。”

白翰轻轻喝道:“锦儿怎么跟章伯伯说话的?”章楶哈哈笑道:“不打紧,锦侄还是以前脾气。谁让你越长越漂亮呢,而伯伯却越活越老眼晕花呢。”

白锦道:“伯伯才不是老眼晕花呢,伯伯是越来越英明神武,西夏梁太后多厉害呀,还不是被你打得灰溜溜回去了,这不,主动求和来了。伯伯洪德城一役,敢说是名满天下,伯伯给我们说说呗。”

白翰道:“真是不知轻重,你看这许多客人,章伯伯都忙不过来,还有闲给你说故事?章兄,听说嫂夫人没有一同前来,她身体可好?”

章楶道:“内子前时感染风寒未愈,我政务繁忙也难以对她多加照顾,便把她留在老家浦城了。”

此时有客人来了,站在章楶旁边的年轻人道:“大人,来的是洪泽湖海山帮帮主,也是本城大盐商郭崇山父女”。这英俊挺拔的年轻人正是叶知远,叶知远是刑捕房总捕头叶海初的长子,文有经纶之才,武有穿杨之技。可他偏不参加文科武举,却留在他爹身边当一捕头,近来也屡屡破案,名声渐有追他父亲之势。因章楶目前身份贵重,又是新来乍到,对此处人情事物尚不熟悉,刑捕房叶海初便让他儿子叶知远给章楶当近身侍卫,也是保护他之意。

郭崇山年近六十,身材魁梧,面泛红光。他有两女儿郭慕白,郭慕红。陪他一同前来的正是长女郭慕白。只见这郭慕白年约三十多,五官端正,两眼清亮,虽为女儿之身,却甚有威严,郭崇山这一两年来,渐渐把事务交给他这女儿,大有让郭慕白接他班之意。

郭崇山父女走上前来向章楶施礼道:“得章大人邀请,不胜荣幸。小的是郭崇山,这位是小女郭慕白。”又向白翰施了一礼:“白大人也来了,小民有礼了。”郭慕白向章楶施了一礼,却狠狠瞪了白翰一眼,白锦看在眼里,不禁愕然。

白翰对章楶道:“这位郭帮主是江淮最大的盐商,也是纳税大户,每年纳钱百万贯。”宋代盐税极高,占国家总税收四分一,成本加上税,使得官盐极贵,民间便产生私盐买卖,官府对于贩卖私盐者处于极刑,便是买盐自用者,也要杖责二十。

章楶笑道:“人都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我看按人头来说丐帮是第一大帮,但若论财富来说,你们盐帮才是第一大帮。”

郭崇山道:“章大人见笑了,我们也是讨口饭吃。这不章大人任江淮发运使,我们还要在大人手下讨口吃的,就请大人高抬贵手了。”

章楶笑道:“郭帮主哪里的话,盐引盐运按正常手续办理即可,帮主不要多心,请上座,知远,你带郭帮主入座。”

又有客人来了,白翰道:“章兄的客人众多,看来今日难以叙旧。”

章楶笑道:“虽难叙旧,却可以引新。不如让嫂夫人和锦侄先入座,来人-”白锦道:“伯伯不用另外喊人了,我与母亲跟着叶知远入座就行。”章楶点头道:“也好。”又向白翰道:“我今日宴请既有新同僚,还有此处的商贾。白兄你任知州两年,给我引荐引荐,来人是何人?”正说话间,那客人已来到跟前。

来者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头戴翠绿珠,身穿锦罗锻,雍容大气,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

老太太欠了一下身子道:“这位就是章大人吧?章大人好、白大人好。老身是叠翠庄谢崔氏。”

白翰笑道:“章兄你身上所穿的就是他家的。”

谢老太太道:“大人身上所穿正是我家孔雀罗,这种绸缎产量极少,我家只上贡朝廷,大人的想必是皇上所赐,真是可喜可贺。”

章楶笑道:“去岁皇上赏赐绢十匹,上任前内子为我缝制了几套衣裳,我说怎么这么舒服呢,原来是贵庄的罗纱。”

谢老太太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喜欢便好,我们叠翠庄是种桑养蚕织锦起家,大人见多识广,有空时过来给我们指正指正。”

章楶笑道:“谢老夫人说笑了,我是门外汉哪里敢指正?老夫人请上座。”有仆人带谢老夫人入座去了。

白翰对章楶道:“郭家盐谢家缎,是本府有名的两大家,人多财多,纳税也多。你初来此地,要多加留意。”章楶点头。

却说白锦走快两步跟上叶知远,轻轻叫道:“叶捕头,章大人让你带着我与母亲先入座。”

叶知远见说,点了点头,道:“你们与郭帮主恰巧安排在同一桌。”带着她们坐在主人家的一席上。

叶知远正想走开,白锦又对他说道:“我叫白锦,与你妹妹叶知秋是很要好的朋友。”

叶知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便如何?”

平时多少公子哥儿对白锦这个美人儿趋之若鹜,白锦都不为所动,今儿主动找叶知远说话,原以为叶知远会热情答话,没想到如此冷淡,而且那话说得像是白锦想与他攀关系,套近乎一样!当下脸有些许拉不下来,带点生气说道:“没怎样,我只不过看你是知秋的哥哥,打个招呼而已。”

叶知远只“哦”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白锦看着他背影想道:“这个人怎么这样?还好他妹妹跟他不同。”

叶知远向章楶道:“大人,除了逸桐坊与天香楼的人没来,其他的人都到了,是否可以上菜了?”

白翰皱了一下眉,道:“章兄连天香楼与逸桐坊也有宴请么?”

章楶道:“听说天香楼是两年前才在淮安城落户的,但势头很大,在江淮一带,隐隐有与郭家谢家成三足鼎立之势。楼主可是个神秘人物,据说还没有人见到他的面目,我此举不过试试这趟水而已,白兄有没有见过这天香楼主?”

白翰摇头道:“我也未见过,不过天香楼大小事务由一个姓管的掌柜办理,这个人倒面面俱圆。”

章楶又道:“至于逸桐坊嘛,你也知道,我虽然过着戎马生活,但一直对诗书琴画也有所涉猎,尤其是对琴更是痴迷。这逸桐坊主可是制琴的高手啊,我宴请他也是一点私心所在吧。”

白翰哈哈笑道:“我也好久未听到过章兄的琴声了,回想起来,那种绕梁三日的感觉还萦绕心头呐,听说章兄最近谱了一首新曲?说的是边塞风光,与关内的曲调不同?”

章楶道:“此曲名为《浪淘沙-茶卡盐湖》”又道:“客人们应该也饿了,我们先喝两杯再说。请!”

章楶坐回主家席上,叶知远坐他左侧陪着,白翰一家坐于他右侧,郭崇山父女、谢老太太也坐于同一桌。

章楶把酒杯倒满,站起来四周环顾,朗声说道:“在下是个粗人,对于礼节不太讲究。承蒙圣恩,到江淮这地灵人杰之地出任发运使,更是内心惶恐,怕辜负朝延盛恩。各位都是江淮一带的人杰,万望各位以后多多关照,在下先干为敬。”一口喝完。

在座的人都站起来举杯道:“章大人太客气了。”

章楶语锋一转道:“我内心惶恐是怕做不好这发运使!但为了不负朝廷,我做不好也要做。各位如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尽可在我面前说来,但违背大宋的律法却万万不能啊。”说完,又自斟了一杯一口喝完。

在坐的商贾互相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岂敢有违律法?”却是暗中滋味各自心中有数,坐下后便只顾低头吃菜。

章楶不欲气氛沉闷,看了叶知远一眼。叶知远心领神会,说道:“大人从西北归来,给我们讲讲西北趣事?”

章楶笑道:“讲是可以,就怕众位不爱听。”

众人附声道:“难得大人肯讲,我们岂有不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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