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我行永久(五)书生一怒,血溅五步。…… - 簪笔集 - 陈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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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我行永久(五)书生一怒,血溅五步。……

第85章我行永久(五)书生一怒,血溅五步。……

又是这样的被迫嫁人,像是把福乐郡主送给西逻换取几十年和平,像是将拉麦送给一个都不认识的男人换取牛羊。

本质有什么区别呢?

不论是被尊称为宗室女子,还是史册不留名的普通女子,都可以被当作物件,随意交换从而得到当权者想要的。

她看着拉麦委屈又愤怒的脸,脑海里却蓦然闪过了许许多多女子的脸庞,多到数不清。

“所以。”

袁琢打破了沉默:“我与夫人初来那日,世子在与拉麦姑娘的争吵也是因为此事吗?”

崔协微微一怔,他看向拉麦,眼神复杂,语气无奈:“那天,我让她回家去,别一天到晚总往我这里跑,可她不听。”

崔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认为她既已许婚,再总往我这里跑,不合适,从前巴彦也来过我这里,我也是任由他把拉麦带走了,但是巴彦今日来同我说什么婚期到了,要把拉麦绑回家嫁人,我才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不是婚聘,倒像劫掠。”

“他收了人家的东西,人家问他要人,就这几天要人。”拉麦补充。

看来应当人那户人家要拉麦的最后期限到了,所以巴彦一大早起来没见到拉麦才这般着急。

祝昭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拉麦微微颤抖的肩膀,少女紧绷的身体在她的轻抚下,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崔协移开目光,刻意避开拉麦的视线:“我去......去再收拾一间客房。”

夜已深,白日里的喧嚣沉寂,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灯台上的烛火轻轻跃动,桌案上摆了个朴素的花瓶,上面插上了几束腊梅花,是拉麦今天午后方送进来的。

葳蕤烛火将梅影投在竹纸上。

祝昭坐在了书案前许久,许久,她才擡手拔下绾住青丝的笔簪俯首落笔。

“这笔簪,用得可还顺手?”袁琢坐在灯影交界处,远远瞧见祝昭终于停笔,于是随口一问。

祝昭搁下手中笔簪,望着纸上未干的字迹,随意回答:“顺手的。”

袁琢的剪影映在墙上,那影子似乎换了个姿势,发出了声轻笑:“本只想送你一支便宜记录的笔,但是那间铺子的师父得知是送给女子的后,她便同我说女儿家的笔与簪,都该是称手的兵器。”

“兵器?”祝昭回过神来,望着他笑,“笔是文人的兵器,簪是女子的兵器,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千般难为是红颜,口诛笔伐最是无用,钗分镜破终成枉然。”

“怎会无用?”那影子站起身来,来到了祝昭身旁。

“书生一怒,血溅五步。”袁琢说着拿起她放在桌案上的笔簪,簪头一旋,再往上一推,机括声轻响,锋利细长的刀头随之露了出来,“文字温吞,又怎么不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呢?”

祝昭呼吸一滞。

簪头里竟然藏着一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不过寸余长,刃口却锋利得像是能割破灯光。

难怪簪头这么长,原来里面是藏了刀。

袁琢看着祝昭望向他的眼神,笑了笑:“还是那间铺子的师父提醒了我,故而我修改了笔簪的簪头,为它加上了兵器。”

“哇哦……”祝昭简直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她的话,她那日被贼人抓住的时候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袁琢一怔,随即失笑:“你竟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祝昭几乎要气笑了,“我用了这么久,只当它是支笔!”

袁琢眨了眨眼:“官场行走,见惯了这种机括,所以我想当然地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祝昭:“……”

她勉强地笑了笑:“那你当时为何要把笔簪变成兵器?”

该不会那时候他真的是打算灭她的口的吧?

袁琢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低笑出声,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咔”地一声轻响,柳叶刀便乖巧地被顺手收了回去。

“当时啊。”他语气温和又轻缓,却带着几分不正经,“是觉得你总看著作郎不顺眼。”

祝昭一愣:“什么?”

袁琢慢条斯理地将簪子放回她掌心:“你每次看著作郎的眼神都像要杀人一样,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直弄得祝昭身体发颤:“所以呢,我就递了把刀给你,这刀虽小,但胜在出其不意,若真想弑父,也不是没可能成功。”

“袁听之!”祝昭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

袁琢直起身,眼里盛着细碎的笑意:“祝泠君,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过弑父的想法。”

祝昭擡眼去看递给她这把刀的人,此刻正倚在案边,笑得像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烛火炸了个灯花,祝昭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袁大人。”她站起身来,指尖一转,簪头直指袁琢咽喉,“您这礼送得可真是......”

簪头缓缓往下游走,最终在离他心脏半寸处停住:“深得我心。”

袁琢挑眉,不但没躲,反而迎着簪头又凑近半分:“只是深得你心吗?”

祝昭招架不住他炽热的眼神,往后退了半步,袁琢低笑出声,突然握住她执簪的手往自己心口带:“只是笔簪深得你心吗?”

祝昭急撤手腕,却被他一把扣住。

宽袖滑落,露出小臂内侧交错凸起的旧疤,烛火下那些伤痕泛着淡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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