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大明还有救吗?
第218章大明还有救吗?
“我们这算不算改变了历史?”
7月20日,傍晚九时,在南长山岛西侧的港湾内,密密麻麻地停驻了数十艘东江镇水师战船,以躲避海上骤起的风暴。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沙船里,有五艘身形巨大的三桅帆船鹤立于其中。
三天前,船队横跨辽海,突然进袭至登州,随即便向位于海边的登州水城发起进攻。
依靠新华旗下的五艘炮舰凶猛火力压制,东江镇水师得以直接抵近水城,将所有压箱底的火器统统都拿了出来,施放了超过一百二十余支“神火飞鸦”,立时将停泊于水城内的百余艘叛军船只点燃。
尽管,叛军在火炮和“神火飞鸦”的双重攻击下,竭力操纵船只,试图避免被烈火焚烧的下场。
但水城内狭窄的“小海”根本无法让太多的船只拥有腾挪闪避空间,除了三十余艘小船侥幸避至火势死角,逃得一线生机外,大部分船只皆被引燃,为烈焰所吞噬。
大火足足烧了一日,至夜幕降临时,火光仍未熄灭,犹如夜空中一堆巨大的篝火,使得附近的海面亦被映得一片通红。
然而,就在东江镇水师舰队为此欢呼雀跃,就重挫叛军水师大肆庆祝时,却未曾料到,叛军竟然趁夜组织仅剩不多的船只,发动了一次夜袭。
对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同样施以火攻,在借助夜色掩护下,偷偷接近下锚停驻于海上的东江水师,然后便猝然发动,点燃火攻船,突入船队。
是夜,经过一场混战,东江水师损失了二十余艘战船,官兵伤亡、失踪六百余,让此前一日才刚刚获得的空前大捷的战果,不免生出几分瑕疵。
昨晚送出的捷报怕是还未递至岸上,己方就遭遇此番“小挫”,这让总兵黄龙顿时感到一丝莫名的尴尬。
当晚叛军发动火攻,新华所属的五艘大船并未与东江镇水师停驻在一起,而是另择下锚地,完美地避开了叛军的突袭。
在混战之际,囿于局势不明,视野不清,船队也未对“友军”施以援助,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次日天明,东江镇水师正待继续攻打水城,以找回昨晚丢了的场子。
却不想,海上开始刮起大风,掀起一股又一股巨浪,迫得东江船队只能收兵息战,寻找能躲避的下锚地。
约莫两个多时辰后,风势更大,浪高愈丈,并伴有暴雨袭来。
船队艰难地驶入长山岛西侧港湾,随后便落帆下锚,等待大风过去。
狂风肆虐了一日一夜,十余艘身形单薄的小船被大浪掀翻,还有多艘大船桅杆被吹倒,船舱积水甚深,大量物资器械损毁。
经历这番风暴,东江水师显见是无法再战叛军了,只能等待风浪停歇,返回旅顺进行休整。
不过,总兵黄龙对此倒也并未表现出太多沮丧,反而极是欣慰。
这几个月以来,他率兵收复叛军攻陷的辽海诸岛和旅顺重镇,斩首七百,俘获五百余,缴获大小船只四十余艘,基本恢复了东江原有的统治秩序。
即使,朝廷以御下不严、部属叛乱的罪名问责,但他也能凭上述战绩多少可以将功折罪,减轻一点自己的责罚力度。
而如今,他更是率东江水师,南下急袭登州,大破叛军水师,几乎焚毁了叛军所有船只,断绝了叛军遁海外逃的后路。
这份功劳,一旦报至崇祯帝面前,那不得给自己大大加分添彩。
说不定,不仅能折抵东江镇叛军肆虐辖境的罪责,还能因此加官进爵,受到朝廷的重赏。
此番暂退旅顺后,接下来的事务就是筑垒修城,北防建奴,南阻叛军,慢慢恢复东江镇的元气。
若是能获得朝廷的大力支持,那便将东江镇好生整顿一番,不仅要清除沈世魁等老东江系势力,还要把所有事权收归一统,都握在自己的手中,重建他身为总兵官的威权。
话说,此次于登州大破叛军水师,新洲番商的几艘炮船功不可没,让黄龙甚是满意。
曾经因为他们与沈世魁之间的密切合作关系而产生的几多恶感,也在这场大胜后,随之消散于无形。
至于他们口中所言,心怀故土,情系大明,故而才会这般倾力襄助的说法,黄龙是一个字都不信。
新洲人此举,多半是想藉此获得一个能被我大明朝廷认可的身份,以及一处能源源不断招揽移民和贩殖贸易的稳固据点。
没错,他们欲效仿佛郎机人那般,在辽海谋占一座北方的“蚝镜”。
对此,黄龙觉得“无可无不可”。
只要这些新洲人心向我大明,服从朝廷的管辖,并且还遵守大明律法和社会公序良俗,那便划予他们一座小岛自治坚守,也无有多少损益。
更重要的是,要是以朝廷名义将哭娘岛“授予”他们,那便可以把这些新洲人置于东江镇的管辖下,从而名正言顺地剥离他们与沈世魁之间的合作关系。
不就是想要移民嘛,我东江镇辖下诸岛,无以为食的辽东难民数以十万计,想要运多少,我们皆可满足。
即使,我东江镇可运移民难以满足需求,一海之隔的登莱和山东,想要谋衣食温饱的难民数量那就更多了。
尤其自去岁以来,李九成、孔有德等叛军荼蘼整个山东,境内数十府县皆遭叛军严重破坏,无家可归者恐难以计数。
若是他们想要贩殖贸易,那更是不成问题了。
只要你们新洲人愿意,我们东江镇可以开放旅顺口,毛皮、人参、东珠,甚至铁器、硝磺等诸多物资,皆可一应提供。
沈世魁能给你们的东西,我黄龙身为东江镇总兵也照样能给你们。
只要你们新洲人改换门庭,投附与我,一切都好商量。 登莱巡抚孙元化能雇佣蚝镜的佛郎机人编练“新军”、整备火器部队,继而获得朝廷重视和欣赏,那么我东江镇自然也能招揽一些新洲人,依托他们数艘强大的炮船,控制辽海,隔绝建奴,继而策应辽东。
怀着这样想法,黄龙携数名心腹将领不顾海上肆虐的大风,乘坐一艘小船艰难地靠上了“破浪号”,登上甲板舱室,与几位领头的新洲人把酒言欢,以示笼络和拉拢。
他在席上言及,在向朝廷报捷的文书上,已然将新洲炮船襄助东江镇水师大破叛军的事情列于其中,并予以大加褒扬,为他们向朝廷请功。
随后,便不断言语试探对方,询问他们是否要获得朝廷的认可,是否愿意像那些蚝镜的葡萄牙人一样也“效忠”大明。
要知道,朝廷对效命于大明官军的佛郎机人向来示以宽待,不仅给予厚饷,还授予正式的官位。
正月间,十余名佛郎机人在叛军攻陷登州时,力战至最后一刻,壮烈殉城。
对此,朝廷也是极尽褒奖,支应赠恤,为死事的葡人统领公沙追授参将,副统领香末略追授游击,铳师拂郎亚兰达赠守备,谦伴方斯谷、额弘略、恭撒、录安尼、阿弥额尔、萨珠、安多、兀若望、伯多录等各赠把总街,还赏银数十两给其妻子,荣以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