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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西班牙人的“要务”

第548章西班牙人的“要务”

欧洲大陆的战火已持续烧了二十多年了,以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为一方的哈布斯堡联盟与法国、瑞典、荷兰等国家的反哈布斯堡同盟完全陷入了深重的消耗战之中,任何一方似乎都难以自拔。

1641年初,法国和瑞典曾倡议在威斯特伐利亚的明斯特和奥斯纳布吕克召开和会,但遭致各方的无视,和平的曙光依旧遥遥无期。

双方仍在战场上不断试探对方底线,西班牙试图通过局部胜利扭转颓势,而法国则加大对德意志诸侯的渗透。

战场重心也从从德意志扩展至法国北部、西属尼德兰(今比利时)和意大利。

西班牙的弗兰德斯军团与法国-荷兰联军在佛兰德斯拉锯,瑞典则在德意志北部维持压力,神圣罗马帝国诸侯进一步分化,部分倒向法国以换取自治权。

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西班牙遭遇了多条战线上的溃败,以及殖民地的深重危机。

1641年6月,西班牙在法国-荷兰联军的压力下,被迫放弃对阿尔萨斯的控制,退守南尼德兰。

1642年5月,西属尼德兰总督弗朗西斯科德梅洛率一万九千军队进攻法国北部,在奥讷库尔战役中与法军对峙。

尽管西班牙在战场上一度占据上风,但因后勤不足和法军援兵的及时赶来,最终未能突破防线,折损五千余兵力。

此役,也暴露了西班牙军队在多线作战下的疲态。

而海外殖民地情况也不容乐观,随着宿务岛上最后一处据点的沦陷,西班牙王国最终失去了这处位于远东地区的殖民地。

而菲律宾的丢失,也彻底断绝了延续一百年之久的跨太平洋贸易--当然,随着十几年前那个自称为“新洲华夏共和国”的土著势力崛起,大帆船贸易便已呈衰败迹象,难以继续维持了。

更让西班牙王国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加泰罗尼亚和葡萄牙相继宣布独立,以武装暴动的方式摆脱王国的控制,这进一步加深了国内的危机。

法军趁机攻入阿拉贡,还进兵加泰罗尼亚,从东北方威胁王国本土。

今年五月,一万余法军在孔代亲王率领下围攻西班牙控制的鲁西永省佩皮尼昂市,使得西班牙王国不得不将镇压葡萄牙的军团抽调至此,抵御法军的入侵。

同时,法军与荷兰联军在佛兰德斯多次击败西班牙弗兰德斯军团,迫使西班牙不断收缩防线,借助南尼德兰地区密集的堡垒群苦苦支撑。

而自己的盟友神圣罗马帝国在战场上也很不给力,在接连遭遇几场惨败后,德意志诸侯分裂离心加剧,萨克森、勃兰登堡等新教诸侯纷纷与法国展开秘密谈判,寻求脱离哈布斯堡控制。

天主教诸侯如巴伐利亚虽仍支持皇帝,但已无力扭转帝国分裂趋势。

瑞典军队在托尔斯滕森元帅率领下继续占领德意志北部大片领土,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在今年六月第二次布莱登费尔德战役中再次被击败,帝国皇帝斐迪南三世被迫同意与瑞典进行和谈。

可以说,此时正值西班牙王国多事之秋,面临内外的双重压力,使得马德里宫廷始终都陷于愁云惨淡的境地。

10月12日,下午时分,铅灰色的云层低悬在阿尔卡萨宫的尖顶上,像一块浸了水的羊毛毯,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宫廷议事厅的彩绘玻璃窗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阳光被云层滤成惨淡的白光,勉强照亮厅内悬挂的巨幅美洲地图。

那曾是西班牙“日不落帝国”的骄傲象征,如今墨西哥湾沿岸的标注被手指摩挲得泛白,仿佛连地图都在默认一件难言的事实,那就是帝国的疆域已开始变得模糊。

王国首席大臣桑卢卡尔公爵奥利瓦列斯坐在胡桃木长桌的主位上,手握着鹅毛笔撰写着公文回复,桌面上摊着两封皱巴巴的信笺:一封来自西属尼德兰总督梅洛,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只反复提及“奥讷库尔战役折损三千精锐”、“法军已逼近布鲁日”。

而另一封则来自新西班牙,信封边缘被揉捏得甚是褶皱,像是送信人一路辗转送至马德里时被途中的海浪或者汗水浸泡过的。

“公爵大人,克维多子爵到了。”侍从的声音打断了奥利瓦列斯的沉思,他抬眼时,看见弗朗西斯科德克维多子爵正弯腰走进厅门。

这位刚从美洲回来不到半年的年轻贵族穿着一套华贵的深色天鹅绒外套,袖口沾着些许脂粉,脸上还涂抹着厚厚一层白霜,显然是接到传召后从某个贵族宴会上匆匆赶来。

“克维多,坐。”奥利瓦列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先说说佛兰德的事吧,梅洛这封信写得像个受惊的学徒,丝毫没有大军统帅的镇定。你上个月曾代表国王陛下慰问过这个军团,说说那里的情况。他们真的……很糟糕吗?”

克维多坐下时,腰间的佩剑撞在椅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习惯性地挺直脊背,仿佛还在美洲的殖民地巡视:“公爵大人,那里确实有些……糟糕。奥讷库尔的秋雨把战壕都泡成了泥塘,西班牙方阵在烂泥里根本站不稳,法军的骑兵却能骑着马绕着方阵砍杀。”

“更糟的是,荷兰人的舰队堵在加的斯港外,美洲运来的白银连一半都卸不了岸,军团的军饷已经欠了五个月了,士兵们都在抱怨,士气很低迷。面对法国人的进攻,他们宁愿躲在城堡里,任由法国骑兵肆虐乡村,也不愿出城一战。”

奥利瓦列斯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抓起那封来自尼德兰的信笺,指尖捏得信纸发皱:“哈布斯堡的荣耀都快被这群废物丢光了!去年丢了阿尔萨斯,今年又守不住奥讷库尔,再这样下去,弗兰德斯军团迟早要被法国人和荷兰人吞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封盖着新西班牙印签的信,语气沉了下来,“更糟的是,我们的后院也起火了。”

克维多的眼神微微一动,他顺着桑卢卡尔的目光看向那封信,嘴角勾起一丝不以为然的弧度。

这恐怕才是公爵大人召见他的真正原因!

“公爵大人是说新西班牙的异动?”克维多斟酌了一下语言,“我在墨西哥城时,常听总督府的官员提及‘新华人’,说他们在太平洋沿岸有多么强势,军事力量又是多么强大,不过在我看来,就是一些走私贩子闹出来的动静罢了。”

“走私贩子?”奥利瓦列斯将信推到克维多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自己看!这群走私贩子扫荡了墨西哥太平洋沿岸港口城镇,还攻入了内陆腹地,袭取了新加利西亚省的首府瓜达拉哈拉城!”

“现在,帕切科总督请求我们从本土派海军和陆军过去,说殖民地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这群‘走私贩子’的进攻!”

克维多拿起信笺,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随即,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还频频摇头叹息。    “公爵大人……”他放下信,神情郑重地说道:“两年前,我曾奉国王陛下敕命和公爵大人的嘱托,前往美洲大陆进行巡视,算是对那里的情形有一定的了解和认识。”

奥利瓦列斯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软椅靠垫上,表现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据我多方了解,这个自称为‘新洲**共和国’的土著国家,是一群东方人建立的。他们的领地位于墨西哥以北四百五十里格,乘船的话需要一到两个月时间才能摸过来。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们真的打过来,威胁性会有多大呢?”

“毕竟,跨海长途远征,可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四十多年前,我们西班牙王国组建无敌舰队远征英格兰,尚且遇到了……呃,遇到了一些挫折,而以新华这么一个小国来说,想发起一场数百里格的远征,恐怕就更为艰难了。”

他顿了顿,接过侍从端过来的葡萄酒,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所以,我认为新华人对新西班牙领地的威胁相当有限。而且,我在墨西哥城时,曾问过总督区财政官有关新华的情况,他说新华的人口还不到二十万。”

“公爵大人,你认为一个不足二十万人的小国,能拿出多少兵力呢?顶多几千人罢了。而新西班牙的殖民军就算军纪松散,训练废弛,但军队人数总还有五六千人。”

“若是经过动员,征召大量民兵和印第安仆从兵,可以轻而易举地聚集起一万人以上的大军。如此军力,怎么可能挡不住新华人几千人的进攻?”

“那瓜达拉哈拉城被攻陷,四千余殖民军被击溃,又是怎么发生的?”奥利瓦列斯沉声问道。

“公爵大人,我认为新西班牙总督区一定是疏于防备,让新华人的突然袭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克维多摇摇头,痛惜地说道:“另外,美洲属地的殖民军队已然废弛,许多军官和士兵都在混日子,连像样的陆战火炮都没有,以至于开战初期便遭遇这种耻辱性的失利。”

“我曾视察过维拉克鲁斯、墨西哥等地的军队,发现那里许多士兵连火枪的基本保养都不会,枪膛里全是铁锈,军官们也整日泡在酒馆和舞会中,连操练都懒得去。”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对新西班牙领地的局势报以乐观的态度。因为,以总督区庞大的人口和丰富的资源,对付一个区区二十日万人口的土著小国,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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