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新岸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不断攀升，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昨晚那条威胁短信还躺在手机里，而今天我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周氏更复杂的对手——楚屿的质问。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门一开，楚屿的助理已经等在门口。
"司寇先生，这边请。"她引我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双开木门，"楚总在等您。"
我整了整西装领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楚屿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如松。
"关门。"他没有回头。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将楚屿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关于昨晚的事..."我率先打破沉默。
楚屿突然转身，几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将我拖到落地窗前，我的后背重重撞上玻璃。
"六年。"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六年前你一句话不说就消失，现在一回来就惹上周氏这种麻烦，还带着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小白脸到处晃。"他的眼睛黑得吓人，"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司寇玄？"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屿。记忆中那个总是对我温柔微笑的少年，如今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还凝结着深深的悲伤。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咖啡苦香。我们离得如此之近，我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看清他瞳孔里那个狼狈的自己。
"我没有..."我的声音哽住了，"楚屿，你先冷静点。"
"冷静？"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玻璃上，将我困在方寸之间，"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第一天，我以为你生病了；第三天，我翻遍了整个学校；第七天，我想着如果你不接受就算了，我可以当面和你道歉，我去了你家，正好遇到你姐姐，我才、我才知道你走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些画面浮现在眼前——楚屿站在我家门口，看着别墅，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之后，我才从报纸上知道司寇集团陷入内忧外患危机，你父母车祸身亡，而你…已经独自去了m国。"楚屿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字，就这么消失了。"
"我不能..."我的喉咙发紧，"楚屿，当时情况太复杂..."
"复杂？"他猛地松开我，后退一步，"什么复杂到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复杂到六年都不联系一次？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楚屿失控，曾经那个温柔阳光的学霸，现在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商界精英，此刻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我查过了，"楚屿转身走向办公桌，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我僵在原地："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楚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刹车系统被人动了手脚，警方记录上却写着'机械故障'。"他擡头看我，"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所以你才急着离开。"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不得不扶住窗框才能站稳。那些被我深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发出的信息“小心…周氏”；姐姐在太平间外告诉我"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有关的人"；我站在机场，删掉了手机里所有与楚屿的联系方式，因为我知道周氏会监控每一个和我有关系的人，他们会用他们来威胁我们...
"是周氏。"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们想要父亲的'曙光计划'专利。我父母拒绝出售，所以..."
楚屿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放下文件夹，眼神变得复杂："所以你离开...是怕连累我？"
我没有回答，但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一切。
"司寇玄..."楚屿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你他妈以为推开我就没事了吗？"
我猛的擡头：“他们难道对你……”
他几步冲过来，再次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打断了我："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的保护？"
我被他眼中的怒火灼伤，却无法移开视线："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楚屿！"我的声音终于崩溃，"下一个可能就是任何与我有关的人！我不能冒险，不能让你也...况且你当时还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们……"
"所以你宁可让我以为被抛弃了？"楚屿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让我这六年都活在'为什么'里？"
一滴水珠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惊讶地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六年来第一次，我在人前落泪。
"对不起..."我哽咽着，"我当时...只有姐姐了，家里要垮了，我必须..."
楚屿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办公桌，背对着我深吸了几口气。当他再转回来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刚才的情绪。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牺牲精神。以为推开别人是对他们好。"
我怔住了。楚屿说得没错。父母出事后，我下意识这么想了，第一时间切断所有联系，独自承担一切...
"你不懂..."我摇着头，"依赖别人只会害了他们。我父母就是太信任合作伙伴才会..."
"不，司寇玄，是你不懂。"秦墨打断我，"真正的关系是共同面对，不是单方面牺牲。"他指了指自己，"我也是人，我也有选择的权利。而你，剥夺了我的选择权，直接宣判了我的退出。"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是啊，我从未和他说过什么，哪怕只是一个体面的道别，就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办公室陷入沉默。阳光偏移了几分，照在楚屿办公桌的一个相框上。我眯眼看去，呼吸一滞——那是我们高中班级的合影，我和秦墨站在最后一排，他离我很近。
"你还留着..."
楚屿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表情微微松动："不只是照片。"
他走向办公室角落的一个保险柜，输入密码打开。我好奇地探头，瞬间僵在原地——保险柜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叠叠剪报、照片和小物件。最上面是一张我在m国接受财经杂志采访的剪报。
"这六年你所有的公开动态，"楚屿轻声说，"我都收集了。"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那些我以为的"单相思"，那些午夜梦回时的思念，原来并非单向的。
"为什么..."我的声音颤抖。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地看着我：“也许你当时和我说，也许你愿意带我一起，你都不会那么累……”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的眼泪已经决堤。六年来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踉跄着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
"楚屿...我..."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急促敲响。楚屿迅速合上保险柜，恢复了冷静的表情，扶住我："进来。"
他的助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楚总，刚刚收到消息，周氏集团的人去了晨曦孤儿院，说要'考察重建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