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祁昭到达顾辞家门前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才擡手输入密码。

她不知道两人分别的时间也有时差，也不知道跟顾辞阔别一年后该怎么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邵一侠只对她透露了顾辞在孤儿院长大的信息以及他跟路家的恩怨。

祁昭不知道关于顾辞过去的细节，但她明白了顾辞对离别的焦虑。

门把转动的瞬间,祁昭不清楚自己会看到一个怎样的顾辞。

入目的摆设还是自己离开前的那个样子,祁昭经过玄关走到客厅时,在猫爬架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顾辞盘腿坐在地上正在给小小梳毛。原来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小小现在变成了手臂这么长,圆滚滚的像个小煤气罐。

小小被照顾得很好，顾辞看上去却消瘦了不少。

他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原本合身的家居服此刻在他身上荡着。

近乡情更怯。

祁昭还没组织好语言开口的时候,小小先一步发现了她的存在。

面对一年未见的人小小先是警惕性地观察了几秒，等认出来人后连忙起身奔了过来。

“小小。”

祁昭重回世界听到顾辞说出口的第一句话里满是缺水干涸的沙哑。

本来在梳毛的顾辞跟着小小的动作看了过来,正巧和祁昭的眼睛对视。

祁昭下意识地凝起气,有些忐忑他接下来的反应。

但令祁昭感到意外的是，顾辞的反应超出了她此前所有的料想。

“你来了？”

顾辞只是淡淡看了祁昭一眼，发现了她的存在后转身继续收拾着手里的猫毛。

祁昭还在怔愣的时候,又听到顾辞开口说：“小小的鱼油吃完了,我听你的给它换了个品牌,今天应该就能送到。”

听……我的？

祁昭蹙起眉头。

她从来不记得自己在顾辞面前提过有关于鱼油的事。

祁昭还没开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正在整理猫毛的顾辞突然自顾自地笑出声，喃喃道：“这次竟然正好梳下来了三种颜色的毛。”

他的声音里满是欣喜,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和慰藉。

顾辞把那块毛团用心地摆放好,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

“要把这个发给她看……”

顾辞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只打算说给自己听。

“叮——”

熟悉的消息接收音传到耳朵，祁昭抱起在脚边撒娇的小小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祁昭在敞开门的书房里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屏幕虽然已经破碎,但运行并没有出现问题。

祁昭输入密码点了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社交软件右上方的红点提示。

顾辞的名字被刚才的那条消息顶到了聊天界面的最上方，跟他的头像一起置顶的还有旁边那串五位数的数字提醒。

顾辞每天都会把身边的东西拍下来分享给她。照片下有时带着文字注释,有时跟着几串长达60秒的语音。

【顾辞】和【祁昭】聊今天的天气，聊影视部的业绩，聊自己几天没吃东西却感觉不到饿，聊那场暴雨后的山洪。

顾辞对【祁昭】说自己第一次梦到了她，说他今天跟邵一侠吵了一架，说自己开始在家里办公，说小小总是掉毛。

顾辞问祁昭为什么总是在夜里出现，为什么吃过了她做的东西还能感觉到饿，为什么给她买的东西从来不用，为什么自己抱不住她。

……

祁昭眼前渐渐开始模糊，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难过。

祁昭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顾辞已经把小小的毛按颜色规整好放进旁边的盒子里了。

透明色的亚克力盒子里面已经基本看不到缝隙，没人知道顾辞在祁昭不在的日子里帮小小梳了几次毛。

祁昭把小小放在了猫爬架上，轻声问顾辞：“我给你做碗粥喝好不好？”

顾辞听到这句话点点头，神情中没有一丝意外。

像是把祁昭的这句话听了千百次一样。

冰箱里只有面包和速食，里面的东西像只是为了应对饥饿而设立的储粮站。

祁昭拿出了一根火腿和玉米，用工具分别弄成小丁后跟洗好的大米一起放到了电饭煲里。

顾辞家里的生存物资实在匮乏，祁昭清点过后打算带着他出门采买一番。

祁昭走到顾辞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看他的眼睛笑起来说：“顾辞，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