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祁昭像此前无数次那样走进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只不过这一次，她在视线内看到了自己颤抖着的食指。

耳边是恼人的嗡鸣声，视线也像是沉入了海底被压力包裹着,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

一切寻常细小的声响在她的世界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祁昭的听觉变得比视觉迟钝了不少。

等到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物变亮的时候祁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她依靠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祁昭却不知道怎么了，暂时思考不了那句话的意思。

像是思维程序出现了问题，祁昭如同那些阅读障碍症患者一样,只知道眼前看到的是文字，却反应不过来那些文字连接起来的意思。

“顾总,这三家企业这次在舆论上的投资超过了往年加起来的总和。这几家在剧组里动手脚的公司的投入也出奇的大方……”

刚整理好调查文件正在汇报的叶止远发现顾辞看向门口眼里出现了一丝笑意后,止住话头也扭头看了过去。

发现来人是祁昭叶止远又看了一眼文件，思索了两秒，还是决定先退出去给自己的老板留点谈情说爱的空间。

叶止远走后还贴心带上了门,旨在让他们能够更加自在的交流。

顾辞看到突然出现的祁昭喜大过惊,五官上原本严肃冷酷的线条此刻软化了不少,开口的声音也轻：“你怎么来了？”

祁昭却如同顾辞的反面似的。

她像是提了一口气困在胸腔久久不散,安静了好久才从有些肿胀的喉咙里问出来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祁昭的语气入耳有些奇怪，但顾辞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听到祁昭的话后,顾辞反应了两秒,垂下眼看到自己手中的文件时以为她是在问叶止远刚刚向自己汇报的事。

顾辞把桌子上的那份文件翻回第一页,跟祁昭一五一十地解释道：“这是叶止远整理的名单。里面主要记录了有哪些人参与了这场围猎计划以及各方投入的成本。”

祁昭皱起眉头：“围猎计划？”

顾辞点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语气寻常：“这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也是最后一步。”

“等到他们出手围猎影视部临川就可以收网了。”

祁昭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起来,语气里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我实在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影视部，能让这么多人付出这么多心思和精力。”

顾辞对人的情绪变化不怎么敏感,在祁昭这句云里雾里的话中，没有听出来她真正的意思。

他只当祁昭在陈述事实，开口回应前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次各方势力会出手在围猎计划的预料之中，只不过进度要比最先设想的那样要乐观不少。”

顾辞在自己脑中复盘着，像是在探讨问题似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大概是启引放出三合湾加速了进程。”

祁昭听到顾辞尽在掌握从容自如的语气突然想想到什么似的，敛起了笑压低眉毛定定地看着他，沉声开口：“……那场宴会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怒意夹杂着不可置信。

“不是，许总的那段发言是意料之外……”

顾辞下意识地回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祁昭的不对劲。

顾辞对上祁昭的眼睛，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他此刻切实感受到了祁昭身上的怒气。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人的情感出现了障碍的问题，顾辞不知怎的还看出了那双眼睛里的一丝难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辞连忙站起了身，不知道祁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的他像是碰上了自己怎么都解不出来的难题，眼神有些无措。

祁昭没有给顾辞开口的机会，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一句：“那你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昭的语调不自觉升高，继续质问顾辞：“你那天说影视部如果出了问题让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比起这句话顾辞最先注意到的是祁昭的眼神和表情。

他从没见到祁昭这个样子过，也鲜少在其他人的身上注意到这种情绪。

顾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着祁昭时，情绪接收和辨别的灵敏度突然呈指数上升。

也许是自己突然开了窍，也许是祁昭身上的那种情绪已经明显到能让他这么迟钝的一个人立刻接收到。

除去此前的怒气和一丝难过，顾辞还在祁昭身上还看到了一丝失望。

但他毫无头绪。

他不知道祁昭为什么会突然表露出这种感情。

顾辞没有安慰过人也没有被人安慰过，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丝慌乱，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才有些笨拙地张口说出来一句：“……祁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事顾总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不比顾辞的小心翼翼，祁昭的语气里有些毫不掩饰的攻击性。

脑后的肌肉用力后连带着祁昭整个人都微微偏了偏头，她蹙眉侧着视线看向顾辞，一字一顿地问他：“顾辞，你把我当成个傻子一样耍着玩有意思吗？”

顾辞突然呆愣在原地。

面对这幅模样的祁昭他有些手足无措，但躯体被钉在原地后，脑子却变得异常灵活了起来。

顾辞思考了几个来回便得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