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小哥哥
第89章小哥哥
那个女孩也看见了他。
显然面前凄凉空荡的街道让她本能地有些害怕，但看见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孩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女孩眼睛圆独角角溜溜的，又大又亮，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她歪着头，蹲下来看他，声音软糯：“小哥哥，你怎么了呀？”
躺在地上的男孩想说话，但喉咙干涩，只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孩看着他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身上破了几个洞的衣裳，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将自己手里那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塞进男孩嘴里，“小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热乎乎的包子一入口，男孩就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精细的白面香和肉香顺着口腔滑入腹中，让他的鼻尖发酸，眼眶瞬间泛起了红。像一只凶巴巴的小狼狗。
女孩就那么蹲在他的面前，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吃完了一个包子。
“好吃吗？”
男孩用力点头，想要道谢，却不知怎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女孩见他这样，低头看了看手里另外一个包子，“但这个是给妈妈的......”想了想，还是拉过男孩的手，把包子放到了他手上，“没关系，给你吃。我零用钱很多的，一会儿再给妈妈买一个就好啦。”
男孩捧着手里的包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吃了什么。精白面的肉包子，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上的好东西。父亲曾在过年时，带他去东家讨要银钱，那时他见东家的小少爷吃包子，没忍住看了两眼，就被人踹了一脚。
“小哥哥，你吃呀，那边还有卖的呢。”女孩见他只捧着不吃，催促道。
男孩看着眼前那双不染纤尘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富家的小姐，自然不知道他们这种穷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刚刚若不是饿昏了头，他是断然不会吃那个包子的。家里还有个好几日没吃上饭的弟弟，和辛苦了几日只能用水来果腹的父母亲。
男孩沉默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煦煦，煦煦？”
“妈妈！”女孩听见母亲的呼唤，忙站起来朝远处跑，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男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小哥哥，再见。”
男孩看着女孩的背影，融进远处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消失不见。隐约似乎还能听见她和母亲的对话。
“慢点跑，小心别摔了。”
“妈妈，那边有个小哥哥。我把包子给小哥哥了。”
“嗯？哪里有小哥哥？”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
“欸？刚刚，还有个小哥哥躺在那儿......”
“可能是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
男孩捧着包子的神情突然变得茫然，看了看四周，“哪儿来的包子？”他将那包子放入怀中，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
“小哥哥......”
唐煦的话一出口，突然感觉身上的人仿若失控了一般，再从她嘴里溢出的声音也变得断续起来，“进......进忠......你，你慢些......”
不知过了多久，唐煦困得几乎要睡过去，却被进忠用床单包起来，抱进了浴桶里。温热的水汽氤氲在身侧，进忠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着酸痛的腰身。
“煦煦，奴才怎么就把你忘了呢？”
唐煦的瞌睡突然就被赶跑了，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进忠，“那真的是你吗？那个小男孩？”
进忠轻抚着她的脸，“嗯。记忆太久远了，奴才只记得，那天就快饿死了，不知怎得就得了一个包子，回去和弟弟分着吃了。”
“后来呢？”
“后来......”进忠突然皱眉，他似是漏了什么记忆，“后来，奴才就进宫了。可能是家里太穷，养不起奴才了吧。奴才7岁进的宫，年岁太小了，早些年很多事都记得不那么清楚了。”
“这么说来，我也是，我也有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唐煦突然想起，自己从小就有穿越的毛病。既然自己见过进忠一次，那是不是有可能，梦里还见过他？
“进忠。”
“嗯？”
“我，我小时候，也到过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可那时，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疯了。今天突然记起这个，你说会不会，我在别的时间也见过你呀？”
“怪不得第一眼看见煦煦，奴才就觉得你很特别。”
一提这个，唐煦突然嫌弃地把他推开了，“切，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对我的，还想着把我推给皇上呢。”
进忠神色一变，心虚地将人搂回来，紧紧抱在怀里，“那时候是奴才不知好歹，煦煦就别跟奴才计较了吧。”
唐煦在他怀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感叹道：“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难怪当初见你死在南巡那会儿，我控制不住自己，哭的那么惨。”
“嗯？煦煦什么时候为奴才哭了？”
“哎，那都不重要。”唐煦揽着进忠的脖子，“我可是不止一次救了进忠呢，进忠要怎么感激我？”
“奴才什么都没有，只能以身相许了。”进忠的手渐渐往下滑，不安分地四处点火。
“谁要你以身相许了？”唐煦边躲边笑，“我的宅子呢？答应我这么久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财迷，奴才明日休沐，明日带你去看，你自己挑，行不行？”
唐煦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不错。”
“那奴才是不是得先收点利息啊？”进忠的唇卷起唐煦的耳朵，惹得怀里人一阵战栗。
“呀，哪儿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你这叫聘礼，聘礼还收什么利息啊？”
“那就当成是奴才多给煦煦的礼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