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我来晚了
第78章我来晚了
轰隆——
唐煦睁开眼,耳边忽地炸开一声惊雷,庑房里一片昏暗,她起身,透过窗棂往外看去,外面的天色也黑沉沉的,风声呼啸着卷起雨水,噼里啪啦敲打在窗子上。
唐煦打了个寒颤,想起那些梦境中的片段,天气也是这么差,她该不会是穿进梦里被进忠弄得乱七八糟的世界里了吧?
她忙将桌上的烛火点燃,屋子一亮,唐煦忐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想起梦里的进忠,唐煦胡乱披了件外衣,撑开油纸伞就跑了出去。
外面雨势极大,油纸伞根本遮不住什么,雨水还是不停随着她的跑动扑面砸过来。
可她满怀希望跑到进忠的庑房,里面却空无一人。
“啊,好烦啊,这么大的雨,人跑哪儿去了?”
唐煦抱怨了一句,才走了这么一会儿,裙摆和裤腿就被雨水晕湿了,贴在腿上,黏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想了想,她决定去御前碰碰运气,没准是在当值呢。
进忠站在养心殿外,看着面前的大雨,有些茫然。他刚还在庑房里,好像是抱着煦煦的软枕打了个盹,怎么一睁眼,就回御前了。
他皱了皱眉,忽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进忠下意识地擡起头,然后就看见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撑着伞站在雨幕里,正定定地望着他。
一瞬间,进忠觉得自己的世界都亮了。他几乎是踉跄着,朝唐煦奔过去,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死死抱住。大雨依旧哗哗地泼下来,砸在唐煦的油纸伞上,他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越来越用力地箍紧怀里的人。
唐煦被他抱得几乎快透不过气了,她一手努力撑住手里的伞,一手轻轻地拍着进忠的后背,“我回来了,我好好的,你别担心。”
感觉自己脖子突然变得湿漉漉的,唐煦无奈笑道:“哭了?哎呦,等好久了吧?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她慢慢安抚着怀里的人,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响,唐煦被吓得浑身一颤。她推了推进忠,没推动,只能跟他打商量:“这天气有点吓人,我身上都淋湿了,等你下值再抱好不好?”
听说她被淋湿了,进忠这才回过神,连忙松开她,接过她手中的伞撑在她头顶,“奴才送你回去。”
唐煦偏过脸,望了望养心殿正殿的方向,“你不是还上值呢吗?”
进忠却没管这个,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庑房方向走,“走吧。”
“进忠!进忠!”李玉见进忠拉着个小宫女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在他后面喊了两嗓子。可进忠头都没回,没几步就消失在宫门口。
“混账!”李玉气得直跳脚,“御前当值丢下就走,不想当这个副总管了是不是?!”
进保刚看了进忠那股劲儿,直觉他不太对劲,见李玉气急败坏的样子,在一旁劝道:“哎呦师父,您消消气。奴才瞧着师兄这样,是好不容易才盼来人家姑娘的,还不知道背后追了多久呢。
您看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皇上这儿也没什么大事儿,还有奴才顶着呢,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师兄去吧。”
李玉自然知道日日盼着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感觉,可看着养心殿紧闭的殿门,还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也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就走,像什么样子!”
进保还想再劝,一个举着斗笠,浑身湿透的小宫女急匆匆跑过来,“公公,奴婢是启祥宫的宫女樱儿,嘉妃娘娘难产,想请皇上去看看。”
二人便顾不上进忠,应付这事儿去了。
进忠和唐煦一路无言,沉默着回了庑房。雨越下越大,进忠将伞撑在唐煦头顶,可即便这样,唐煦的衣裳也几乎都被雨水打湿了。
进了屋子后,唐煦一看,两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洗个澡,换身衣裳吧,都淋湿了。”唐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奴才给你打水。”
唐煦看着进忠忙前忙后,很快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便准备好了。可她刚起身走到屏风后,进忠又跟了过来,“奴才伺候你。”
“不……不用了!”唐煦赶紧摆手,“我自己来就行!”
进忠没有再说话,只抿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执拗地站着不动,配上他被淋湿的样子,像只流浪的小狗狗。
唐煦却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这感觉,怎么说呢?表面看着是像只被遗弃的狗狗,却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扑上来,对着你的脖子来上一口,一击毙命的那种。
“……”唐煦被梗了一下,然后举手投降,“行行行,你来就你来。”
进忠这才缓缓收回那股逼人的气息,敛下眸子,动作极为轻缓地褪去唐煦的衣裳,扶着她进了浴桶,然后从头到脚,洗的仔仔细细。
唐煦到底是个现代人,别说是男人了,自从青春期后,她跟从小一起长大的清雨,都不会这么亲密的一起洗澡。
真是尴尬的她脚趾头都蜷起来了,偏偏进忠的眼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极为专注,根本不像是在帮女朋友洗澡,倒像是在摆弄什么供台上的神像一样虔诚。
唐煦几次张口试图自己洗,可见他这样,又把嘴闭上了。
等进忠帮她换上干净柔软的寝衣,又擦干头发,唐煦才彻底松了口气。
宫里的娘娘们也挺厉害的,天天被一堆人这么伺候着,还能面露享受,这个澡洗的,差点憋死她。
进忠伺候完唐煦,又就着她那点洗澡水将自己洗干净了。他刚在唐煦的衣柜里看见了几身男装,估摸着是他的,拿来往身上一套,果然极为合身。
所以,他的煦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回来后连这样细致的事情都能照顾到。
夜色沉沉,雨声不止。
唐煦趴在被窝里,进忠坐在脚踏上,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他喜欢这个位置,就像他喜欢单膝跪下来看人一样,不是什么奴性,只因这个位置,能将人的表情看仔细,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唐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侧脸。
进忠将脸贴在她的掌心蹭了蹭:“还好。”
“骗人。”唐煦想起梦里那些血腥的画面,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我做梦梦见你过得很辛苦,整日整日睡不着,也不好好吃饭,瘦了一大圈。”
进忠闻言,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梦见他了,梦见他都做了什么。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可唐煦也那么定定地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