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暖风吹过

江砚迟在病房里待了没一会儿，李老师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一顿劈里啪啦地输出，让人立刻回学校。

江砚迟本来想不接电话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在医院用的是手机支付，说自己没带手机也不太可能。

于是老老实实地回了学校。

临走的时候小学霸还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气的他又掐了掐自己早就想摸的小学霸的脸，直到给人掐出了一个红印子才肯罢手。

最后在小学霸气呼呼的表情中离开了病房。

但江砚迟心情愉悦极了。

江砚迟走后，柏羽还在揉着自己的腮帮子。

坏人，

他是坏人，

哼。

没过一会儿，柏羽就感觉的有点累。

把头缩在被子和枕头里，便沉沉地睡了。

这一次，柏羽意外地没有被惊醒，没有妈妈收拾行李匆匆离开的背影，没有爸爸醉醺醺状态下向他扑面而来的棍棒，也没有奶奶的尖酸刻薄和颐指气使。

没有在小巷子里被人拳打脚踢，没有那天厕所的恶臭，也没有自己养了好久被碾死的白色猫咪

……

没有柏羽害怕的所有东西。

唯独梦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说他笨，说他娇气爱哭，总凶着一张脸，

揉他的头，捏他的脸。

他代替了以前的噩梦，变成新的梦中角色。

柏羽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也没人来打扰他。

最后他是被饿醒的。

奶奶没有来。

所以没有饭吃。

自己不是奶奶的亲孙子，所以不能像以前一样撒娇提要求。

虽然知道这些，但柏羽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像是有什么酸酸的水果自己的心里坏掉了，

一直在淌着汁，仿佛要把整颗心脏都裹上。

失落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又涌上上来，无声无息的。

柏羽只感觉的没由来的空虚和心悸，

让人感到有点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生命突然间又变得很无趣。

好像，那一点点来自父亲的爱，并不足以支撑他好好的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柏羽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一滴一滴的，无声无息，像是把眼泪流进了蔚蓝的深海里，划不出任何痕迹，只有满腹浓郁的暗蓝色的悲伤。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恶心，骨子里流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连灵魂都是那么脆弱，仿佛不堪一击，总是流泪。

没有人会喜欢眼泪，对于不被爱的人而言，这是脆弱的象征，这是没用的表现，这是可怜且可笑的外在特征。

柏羽讨厌自己哭，讨厌自己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眼泪。

他感到反胃，明明没有吃东西，但他就是想吐，发自内心的感到无比的恶心，像是他本来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不能吐在床上，自己不方便收拾，还会麻烦别人，柏羽想着，这是他心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艰难的下床，拿起床边的准备的扶拐，架着自己已经打了石膏的右腿，颤抖着身体准备往卫生间去。

江砚迟拿着给柏羽送的书，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的这样一幕。

小少年一个人架着自己的腿艰难地移动，颤颤巍巍的，好像站都站不稳，脸上挂着泪痕，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水。

让人感到既心疼又气愤。

“你在干什么？”

江砚迟扔下书包就去扶柏羽。

见到江砚迟，柏羽的眼泪更加汹涌了，珍珠断了线似的流。

这让柏羽觉得自己更没出息了。

只会哭，

只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