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园
戏园
为表诚意,梁商秋亲自开车听候梁银湾的指挥。
“往左拐,对,然后直走。”梁银湾特别爽,把自己当大爷,歪在后车座,把他当司机。
直到车子停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园子前——看来这就是祝云梦的戏园了。
园子前有几棵白梅,现在开的可茂盛。
“停车,到了,”梁银湾跳下车,把车门一甩,然后把手提包往梁商秋手里一塞,“走了。”
“诶,”梁商秋几步追上梁银湾,“跑那么快干什么?”
梁银湾阴阳怪气的说:“哦——那,我等等你。”
梁银湾显然经常来,她很熟练的带着梁商秋穿过各种廊子,来到后院。
这儿就像《红楼梦》里小姐住的屋子,多的是镂空的走廊,走在里面裹着湿冷的寒风。
北平有暖气,上海可没有,任由人们在数九寒冬里冻的瑟瑟发抖。
后院里十几个孩子,站在寒风中练功,脸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一律是通红的。一个个大汗淋漓也没人抱怨。
“孩子都比你抗冻。”梁银湾嘲笑梁商秋。
“办公室坐多了。”梁商秋不以为意。
“不愧是少爷,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梁银湾最近总是对他夹枪带棒的,可能是有了和他不是同一个爹出生的底气。
算了,让她去吧。梁商秋有的时候相当宽容。
他们一跨门槛,就有眼睛尖的小孩子看见了,停下动作高兴的大喊,“银湾姐姐来了!”
“各位好。”梁银湾素来苍白的脸在这里有了些人气,也不再阴阳怪气了,攻击性全部下去了。
后面的小孩也跟着朝她跑过来,“银湾姐!”
梁银湾露出浅浅微笑,迎接那些孩子。
他们不一会就被包围了,小孩们都很兴奋,梁银湾也很配合的招呼每一个孩子。
“银湾姐你终于来了!”
“我们超想你的——”
“是想我的chocolate的吧?”
“没有没有,更想你。”
小孩们抱着她的手晃了晃。
当然,也有人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梁商秋,“姐姐,这个叔叔是谁呀?”
喊银湾就是姐姐,喊他就是叔叔,梁商秋气笑了,开始吓唬人,“我是吃小孩的怪叔叔,专门吃你们这种不听话的小孩。”
小孩们都不怕,有的尖叫两声,有点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骗人,”铃铛笑起来,“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就好骗。”
“就是就是,”米糕说,“师父说晚上不睡觉就会有坏人来吃我,我昨天试了,根本没有。”
“哎呀,”桂花说,“你的把柄被我抓到了,我要告诉师父,让你顶水碗!”
梁银湾用手肘顶了顶梁商秋,让他把包打开。
包里是各色零碎的糖果糕点,都是给这群小孩的。
小孩子的眼里冒起精光,离开梁银湾转而围向梁商秋。
“想吃?想吃还叫叔叔。”梁商秋大言不渐起来,即使他是一个结了婚,还有了不是自己孩子的二十二岁男人。
“不不不,”小孩子改口了,“哥哥,你是特别帅的哥哥。”
梁银湾说:“脸皮太厚了,一定要把你的脸拿去修长城。”
梁商秋此时不理她,他现在在接受他的迷弟迷妹的追捧,像那些电影明星出场一样,但是他把回挥手换成了撒糖和糕点。
“嘿!嘿!嘿!”梁银湾赶紧阻止这些越来越兴奋的小孩,“拿完了就去练功,这么乱糟糟的小心被你们师父打手心,”等那些小孩一哄而散后她拍了拍一个小孩的肩膀,“小燕儿,你们师父呢?”
“在里屋,”小女孩很乖,说完就去走了。
“你能不要到处制造乱子吗?”梁银湾教训他。
“我没有,”梁商秋试图为自己辩解,“好啦,先干正事。”
梁银湾翻了个白眼,他所谓的正事真是……但她要他死心,所以她说:“走。”
屋子的门已经开了,显然祝云梦从他的小窗里看到他们了。
屋子里,祝云梦靠在放在窗边的贵妃塌上剥指甲,他的这扇窗专门用来看着后院的这些小皮猴。
他穿了一件青色的旗袍,外面搭了一件蕾丝披肩。
屋内没生火,他陪那些孩子一起冻着。
梁银湾似是已经习惯了祝云梦的做派,很淡定的走到了八仙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