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三层阁楼
第80章回忆
稍微有点堵车,鹤鸣不喜欢别人迟到,顾晚舟急匆匆踩着点到的咖啡店。他们两兄弟外形出众,她不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坐在窗边位置低头点单的男人。
“来了,想喝什么?”低沉的男声很有磁性,和凌厉冷淡的五官极其相配,每次和他对视,顾晚舟总有种无处遁形的慌张。
“嗯嗯。”她点点头,和往常一样点了杯原味拿铁。
顾晚舟有事等着说,便主动开口寒暄:“前两天回国是有事吗?”
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什么大事,我妈说了好几次让我回去。”
对,还有方阿姨……回想起两人之间的好几次摩擦,即使她回到鹤鸣身边,以后大概也会面临那些传统的婆媳矛盾吧?
顾晚舟擡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你之前失踪这么久,方阿姨一定是想你了。”
李鹤鸣神情没多变化,深邃的眼睛在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泛起点点涟漪,“晚舟呢,会不会也想我?”
他的眉目柔了一些,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顾晚舟习惯了对方一派正经的模样,突然这么一问哽住了。好在服务生将点的咖啡送了上来,她忙不叠接话:“这杯是你的。”
李鹤鸣顺手解了西装外套最上方的纽扣,触及她脸上的红晕,轻笑:“拿错了,粥粥拿铁都认不出了么?”
顾晚舟脸色爆红,强装镇定回答:“没有看清……”
看着她的脸,李鹤鸣忽然想起两人在同一所学校的那段日子。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和舒云阿姨的女儿有婚约,不是她也会有其他女人和自己订婚,因而对这件事不算反感也谈不上喜欢。
直到后来舒阿姨去世,她动不动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幅被逼迫的别扭模样,每次看到就让他冒火,但被她怯生生一瞟,火气又消了大半,这样来回折腾,几年后两人一起上了同一所学校,他高中,她初中。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无法避免谈及一些异性,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朋友常常谈及男女之事,下课时间他的前后桌也会故作不在意的模样提起某个长得漂亮的女同学。
夏风燥热,推开窗户他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教学楼下慢悠悠去上体育课的某个人。拿着羽毛球拍不知道在比划什么,还离前面那个男的那么近。
他别过头,瞥了眼桌兜里的一堆情书,冷嗤: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在追她呢。
由于年级不同平时的交集并不太多,整个高中两人的关系都是不冷不热的,偶尔在学校路上碰到,她也跟遇见阎罗王一样,恨不得扭头就跑。
恋爱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她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
彼时他已经大三了,父亲让他打理一家规模不大的分公司,做得小有成色,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知道谁在他耳边碎嘴,说她的升学宴有好几个男生表白,也不知道答应没答应。
那时还年轻,他当场被气了个半死。应付完商宴上的宾客,不顾父亲的阻拦,直奔聚餐的酒店。没邀请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恍惚记得她杵在包厢外面,红着脸支支吾澄清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觉得他很忙没好意思打扰,也没有接受别人的表白,包括知道自己和他的婚约。
他忘了自己怎么就亲上去了。许是喝了两杯红酒的原因,只记得她的脸连着耳根都红透了,脸蛋莹白又可爱,见他一直不吭声,还踮起脚凑近盯他。
见对方莫名笑了笑,顾晚舟搅动咖啡窘迫不已:“鹤鸣?”
李鹤鸣从回忆里抽身,将苹果挞放在她的咖啡杯旁边,解释道:“没事,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片段。”
顾晚舟思忖片刻,咬牙开口:“我想和你说件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等她说完,李鹤鸣从中截断她的话,转而反问,“你会讨厌我吗?”
她没有任何犹豫摇头。
李鹤鸣神色轻快了些,身体微微倾向对方,“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从他家搬出来,不用你说我也能明白意思。”
顾晚舟的肩膀耷拉下去,敛起眸不敢看他,“对不起鹤鸣……”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李鹤鸣扯出笑容,目光落在窗外的椰树大道上,显得遥远而忧伤,“无法让你坚定地选择我,可能我本身也在这段感情里存在些问题吧。”
“还记得去年冬天你生日的那天吗?”他伸出手,在触到她的手背之前犹豫了几秒,最后轻轻地握住了她,“我答应了要陪你过生日,但当时产品发布会实在走不开,最后还是没能去陪你。”
顾晚舟盯着杯子里的咖啡久久说不出话。
不是鹤鸣的错。李家产业庞大,终有一天要全部落到他身上。他抽不开身陪伴她,也会挽着其他女伴的手臂周旋于各种场合,这种情况避免不了。
即使心里不舒服,过去的她也可以接受,方阿姨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相比于李淮青,鹤鸣已经是个很好的丈夫了。
但现在她清楚李念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也很忙,西蒙公司搬迁的这段日子,他经常到深夜才回家。其实他大可以找个五星酒店住下,等忙完后再回来就好了,但他还是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两个城市,早出晚归。
她无法全然不顾地选择抛弃他……
“可能还有一些我已经记不起来的。”李鹤鸣收紧手心,“对不起,晚舟。”
“你已经很好了鹤鸣。”顾晚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别过脑袋擦了擦,“这些年来除了外公你是对我最好,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她顿了顿,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不想让你难过,对不起。”
李鹤鸣眉心舒展,用纸巾擦拭她的眼泪,打趣道:“别人在看我们呢,说不定正以为我是个负心汉。”
“鹤鸣……”她把纸巾接过来,哭了一通后大脑有点混沌,一时间接不上话。
李鹤鸣结完帐,带她去外面透透气。
天气热,路边栽了许多炮弹树,穿着短裤背心的当地人坐在街边饭馆喝啤酒,看着人来人往。
顾晚舟踩着脚下的树荫,一言不发,在咖啡厅里她似乎说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和你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吗?”
“嗯,他小时候和我见过几次。”她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