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想嘎了就下车。
第60章扯头发
李鹤鸣站在一家咖啡店外,乌云翻滚,浓稠的阴影沿着台阶,一步步蔓延到他的脚下,廊前悬挂着的风铃一动不动,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他托国内的人追踪她的ip地址,在外面等了半小时,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揽着她从宴会厅出来。
面前的景象与昨晚的声音一一对应,他眉心紧锁,脸色也跟着冷了下去。
李鹤鸣很早就知道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存在,但他从没在意过,更确切一点来说,他根本没把这个舞女生下来的私生子放在眼里。
他们为什么一起会出现在素纱?电话接起时他茫然了一瞬。
认知里完全找不到他们有任何可能的交集,再然后,听筒传来她的声音,他几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直到听到缠/绵的吟咛那刻,手里的手机仿佛成了射向自己的子/弹,他用力将桌上的烟灰缸掷向早已四分五裂的落地玻璃窗。
全身紧绷以至于手臂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属于男人的自尊疯狂鞭笞他的心脏,在他试图为这一切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时,令人生厌的挑衅令他当场丧失理智。
挂断后,他向国内的母亲拨去电话。
回过神,李鹤鸣阔步往轿车的方向走过去。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阿旭无师自通,把车窗合上。
“大哥就这样光明正大出来,不怕再遭遇险境吗?”
李鹤鸣沉着脸,扫了眼面前多年未见的弟弟,扯了扯薄唇:“是你和父亲提议,晚舟才会被迫嫁给你,对吗。”
电话里母亲虽然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但从只言词组里他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眸光不自觉落向车内。
李念沉倚着车窗懒懒环臂,将后座的女孩挡得严严实实,语气戏谑:“不是提议,而是交易。”
“大哥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会单纯到觉得李淮青会听我的提议吗?”
李鹤鸣回望他,冷冽的五官立体深邃,此刻显然染上了几分薄愠,“趁早离开她,你这种人只会为她增添无数烦恼。”
“像个怨夫一样指责我有什么意思呢。”李念沉翘起嘴角,“你失踪了,难道让粥粥为你受活寡?”
“这种自私的行为,我可干不出来。”
血液倒流回颅内,男人本就冰冷的五官现下如同覆了一层寒霜,脸色已然差到极致,想起了什么,转为笑容:“晚舟没把你看得这么重要,手镯,你大概也看到了,我曾经允诺过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他慢条斯理补充:“你以为的那些能刺激到我的行为,我们早做过无数遍了。”
李念沉眯起眸子,指腹缓缓摩挲着从她裙摆上掉下来的一片羽毛,轻啧:“大哥不是听到了吗,我能让粥粥更加快乐。”
“身体和心灵,都能。”
闷雷炸开,一道白紫色的闪电直直划破天际,亮得诡谲,狂风将落叶卷入高空,枝桠被吹得飒飒作响,不多时,暴雨劈头盖脸砸向地面。
阿旭看见后视镜里男人的动作,立即下车阻拦,李念沉摆摆手,不带任何犹豫地接下了对方的拳头——
下一秒,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边渗下来。
他擡起手背揩了揩,轻笑:“大哥为什么不大度一点呢,晚舟要是不喜欢我,你觉得我会有亲近她的机会吗?”
李鹤鸣稍稍冷静下来,不由得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恼,长久以来位居高位,他自然知晓最忌情绪波动与外露,平复呼吸后冷嗤一声:“不需要你装模作样提醒我,她的感情我比你更清楚。”
他用手帕慢慢擦拭手掌,眉心依旧紧紧拧着,“你和你的母亲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真以为能瞒她一辈子吗?”
说罢,李鹤鸣将手帕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看了眼漆黑的车窗,刚迈出的步子被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打断。
他走向另一边接起,手机里传来安芮激动万分的嗓音。
“家主派了人通知,那群追着我们不放的人已经解决干净了,明天就能动身回国!”
沉默了会,李鹤鸣回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不顾她急切的询问,他径自挂断,擡头望向对面。二人隔着雨幕对视,李鹤鸣想起了很多年前碰见他的那次。
檀洲庄园几个所谓的继承人人选慌乱尖叫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窗前看书,听见动静,远远朝澄湖方向瞥了一眼。
从上俯视的角度,他很清晰地看见李新茗飘在湖面的半截断指,他自然不会同情这种蠢到家的货色,视线从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几乎是同时间,对方仰起头也看见了他——
并充满恶意、而又极为不屑地冲他笑了一下。
李鹤鸣不认识这个人,但从这一眼能够肯定他认识自已。自出生起他便被众星捧月,仅有的一点好奇被来自底层人的冒犯击碎,他轻哼一声,也不打算计较,合上书本慢悠悠走回卧室。
父亲亲自出面处理了这件事情,向来冷淡寡言的男人态度变得温和,他站在二楼扶着栏杆,依然是俯视的角度,却隐隐有了些危机感。
他又见到了那个恶意的笑容,下一刻,朝他的父亲躬身喊了句“爸爸”。
正是从那天开始,他知道了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来日方长。”李鹤鸣擡起眸,远眺乌云密布的苍穹,平静续上话,“别忘了你是怎么逃去新加坡的。”
雨水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淌下去,混着唇边的血液,滚落到地面。
过了几分钟,车里传来翻身溢出的低哼,李念沉从离开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回到车内。
钻进来的雨滴扑上女孩纤细的小腿,她往回缩了缩,顺手将盖在身体的毛毯向下扯了一点。
李念沉侧眸,目光幽深,定在她被酒精染红的脸颊,片刻后朝前方的阿旭说道:“去邦奈公寓。”
“好。”阿旭应下。
素纱区离兰提路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时间太长,他就近选了个还记得名字的地方。
大平层有段时间没人居住,即使一直有人打理开门时仍旧有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视野开阔,透过爬满雨痕的玻璃窗,顾晚舟朦胧看见了远处尖塔状的摩天大楼,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轻声嘟囔:“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