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人心难测
第50章抛弃
咬碎青提的酸涩感在口腔漾开,顾晚舟点开空白头像，思索要不要去求证一下。
脑海里闪过他强加给自己的某些想法，她颇为头疼地摁灭手机。
那晚她睡得好好的，不知道这男人哪根筋又搭错了,深更半夜把她摇醒,冷不丁来一句“是因为李鹤鸣你才不想去a国的吧？”。
当时她的意识还在懵懵懂懂中,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圭勐吗？鹤鸣不在那里。”
就这么一句话，不清楚怎么就点燃了引线，他沉默了会，直勾勾问她：“顾晚舟,你是不是还想等他回来？”
连名带姓,她的倦意立即烟消云散。长久以来,她没有想好或者说有意逃避应对这件事情,被突然一问，半晌答不出话。
“等他回来了,你们就双宿双飞,对吧。”
顾晚舟动了动唇,无数的词汇在大脑中组合排列。
扪心自问,她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就像站在风雨飘摇的小船上，她需要点时间找出一个折中的方式使它维持平衡,不让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掉下去。
掐灭那些无关紧要的辩解，她垂下眸子,不去看对方满含期待的灼灼视线。
卧室里真空了两分钟，也许更长,她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紧接着他转过身,缩回自己的被窝里。
因为觉得不舒服，他在睡觉前便把纱布摘了，搁在被单上的手背满目疮痍，顾晚舟喉咙发堵，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腕，佯装轻松地提议：“明天周末，我们去玉和春吃饭吧。”
被窝里传出闷闷的回应，“不想吃辣的。”
不知为何，她有些着急，连忙找补道：“那都点你喜欢的好不好？油淋青菜，菠萝排骨之类的。”
朝向她的背影宽阔结实，仅从外在角度来看，他是一个极具男性气息的成熟男人。
眼前的情况，正如各方面都不和谐的中年夫妻，她各种瞎扯来掩饰自己不行的尴尬现状。
显然，对方不吃这套，大手收了回去，留下一个冰冷孤孑的后背对着她。
顾晚舟看了好他几眼，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她拢紧被子睡觉。
本以为经过那晚的暗潮汹涌，他自然而然会放弃让自己陪同出国的念头，现在又......
她不明白他。
下午上完课后，顾晚舟叫了辆车回顾家，打算向忠叔了解情况。
自上次和父亲起争执，大约过去了一个月，除了按期到账的生活费，他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
顾晚舟进门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客厅看电视剧，茶几前摆着两盘水果，顾明珏叉起一块西瓜，瞟到她的时候又放下，语气不善:“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找了一圈没看到忠叔的人，她想去后院看看，被坐在沙发上的顾锋叫住。
“我让人把忠叔喊过来，过来休息会吧。”
顾晚舟自然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直截了当拒绝:“不用，我自己过去。”
顾锋眉头一皱，下意识出言训斥:“急什么，好不容易回家多坐会都腾不出空吗？”
态度反常，不止是她连作为枕边人的欧阳玲都侧头多看了丈夫两眼，随后程序化附和:“晚舟来吃点水果，外面天气热。”
她深知自己父亲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猜测是有事相求，顾晚舟警铃大作，强硬坚持道:“我找忠叔谈点事情。”
言外之意，其他的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下人重要还是——”
“忠叔！”顾晚舟冲路过侧门的身影挥手，忽视脸色铁青的父亲，径直出门。
花圃里种植的郁金香即将过花期，散开的花瓣像被烫过一样泛黄卷边。
忠叔在顾家干了十多年，刚才的情况略瞟了一眼后心里便有个大概，忍不住担忧地提醒她:“大小姐别和先生对着干了，不然……”
忠叔不由得想起上次她被泼了一脸红酒。
“没关系。”打心眼里，顾晚舟不觉得她和父亲在对着干，于是结束这个话题聊回正事，“是李念沉让你去帕诺疗养院照顾外公的吗？”
忠叔点头:“李少爷前段时间派人找我谈这件事，我巴不得去照顾舒老，但先生这边……”
大约是投鼠忌器，父亲一直忌讳身边的人和舒家有过多接触，在她还小的时候，他便有意限制顾晚舟去探望外公的时间，伴随年龄增长，也许是发现不能完全掌控她，才逐渐收手。
“父亲不同意让你去吗？”顾晚舟透过落地窗，朝屋内看了眼。
忠叔背着手，发出一声叹息:“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同意了，可能是李少爷从中周旋了吧。”
她一下就想通了在客厅里父亲的反常，原来是李念沉和他联系过了，怪不得无事献殷勤。
返程，顾锋主动送她回去学校，面对父亲的东问西问，顾晚舟只觉得驾驶座坐着一个私人侦探，随便应答搪塞过去。
“我知道些年你一直因为舒云怨我。”他突兀张嘴，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里面人的反应，“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现在也结婚、组建新家庭了，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没有必要一直耿耿于怀。”
“我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过日子，这也是舒云希望的。”
见后座的女儿不为所动，他转换方式接上话茬:“现在这样像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弄得成仇人一样，凭心而论，欧阳这么多年对你尊重又体贴，你弟弟妹妹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年纪小，你——”
“在前面的路口停车吧。”顾晚舟面无表情打断他，偏头看向窗外。
见好说歹说都行不通，顾锋冷了脸，责怪道:“晚舟，你的脾气太倔了。”
父女俩在校门口不欢而散。走出一段路后，顾晚舟回头，凝眸望着驶向落日尽头的汽车。
最后，她揉了揉眼眶，转身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