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

青城

次日，段清许正式拜入掌门门下，成为宋云起的师弟。

虽说拜入掌门门下，可掌门事宜诸多哪有什么时间教导一个八岁孩童？于是在听闻山下异动不久后他就又心安理得的将段清许丢给了宋云起，自己下山去了。

宋云起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习惯了师尊不在身边的日子，但师妹许攸宁反应就大了。

“我就要跟着去！”

青云殿内许攸宁仍旧倔强的重复着自己的请求，虽然语气不那么像请求。

掌门扶额，“山下危险，你还未到下山历练的年纪不宜跟去。”

对这个徒弟他也很头痛。

当时他们从山下带回来诸多孩童，只有许攸宁是他捡回来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他没照料过小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导致她在外人面前谦逊有礼在他面前反倒是娇纵蛮横，一点师徒模样都没有。

“我不管！你这一走又是好几十天，我就要跟着去！”许攸宁缠着他撒娇。

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卓凡真人。

卓凡真人却像是看好戏似的，煮起茶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父女”俩争论。

在他的眼神的警告下，卓凡真人终于开了口，只是……

“要我说，你就带上攸宁吧，也有十八了出去走走是好的。”

许攸宁马上帮腔，“对啊对啊！”

最终拗不过打配合的二人，同意带着许攸宁一同下山，当日上午他们便离开了青城山。

***

宋云起带着弟子们在校场练习，段清许还是寡言少语，几次宋云起都让他躲进屋檐下不用陪他们在烈日下练功，他都不说话只是神情无辜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赶我走吗？”，宋云起没办法却又担心他中暑就让他负责看守竹林下他们的水壶。

卓凡真人远远就看见了竹影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怀里还抱着水壶，乖巧地站着。

段清许的警惕性很高，觉察到有人靠近眼神马上变得凶狠。

卓凡真人被他高度警惕做出的防御姿态小惊了一回，内心更加坚定了那个预兆。

看清来人后段清许身上的锐气稍减，他记得这个人，昨天见过。

一时间二人都愣在原地，段清许在脑中搜罗许久没有得出合适的称呼于是他就擅自学着那个最小的师弟叫道：“师尊。”

这一叫可把卓凡真人的冷汗给叫出来了，他惶恐解释，“我我我不是，你这，你不能叫我师尊。”

段清许觉察情绪的速度特别快，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大人为什么不喜欢他可又还有点儿……怕他。

他大起胆子往前一步，问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求知的眼神落在卓凡真人眼里缓解了他对于那个预兆的惶恐，他悠然道：“你应该叫我卓凡真人。”

段清许歪着脑袋一字一句的念，“卓凡真人。”

“卓凡真人。”

他像是在学习这个名字，一遍遍的重复。

从最初的略带怀疑到一遍一遍愈加坚定，“卓凡真人。”

卓凡真人看他学步似的适应这个新环境，对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产生些许怀疑。

“弟子段清许见过卓凡真人。”

段清许给他行礼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掌门不顾预兆也带这个孩子回来，被一个虚无缥缈无所凭据的预言压倒说出去还真是令人发笑。

他缓缓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件本要送给卓成的短笛，对他说：“你念对了我的名字这个短笛就作为礼物送给你了。”

段清许却不愿接受，“我娘说不可以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

卓凡真人：“嘿，你刚才还叫我的名字这会儿就变陌生人了？”

段清许抱紧怀里的水壶，固执地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这时练习告一段落弟子们纷纷在竹林下避暑，宋云起跑过来，“卓凡真人。”

卓凡真人点头，起身。

宋云起找不到水壶便问，“清许，你见到我的水壶了吗？”

段清许把水壶从怀里拿出来。

宋云起笑道：“原来是你替我保管着，谢谢。”

卓凡真人心想：原来这孩子跟云起关系这么好，还会笑。

心底生出一丝乐观。看来预兆也不一定真嘛。

临走时卓凡真人将短笛交给宋云起让他交给段清许，也算是他加入青城山的入山礼。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师兄。”

段清许抱着衣物从正门走进来，擡眼间他已经出落成大人了。出挑的身量冷峻的眉眼，见到他时微扬的嘴角，宋云起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感动得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