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爱你”
十月的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愈发干燥,似乎连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缓慢而清晰。
国庆长假的喧嚣渐渐散去,纪怀溪在傍晚的校园里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他步出校门,迎面看到的是迟家那辆熟悉的保姆车,贺浔言穿着黑色西装,正站在车外,等待着他的到来。
纪怀溪走近时,贺浔言向他微微颔首。
“贺管家,这是......”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迟南桑那张充满朝气的笑脸,“纪怀溪,过来一起坐车啊。”
贺浔言补充,对他说:“是大少爷回家了,特别交代了家里的人一起吃饭,纪公子坐公交可能会迟到。”
纪怀溪倒没有把自己划分为“家里的人”,但是这几日因为功课繁忙,他确实筋疲力尽,想到挤公交后还有徒步一公里,可能还会因为迟到遭到迟北杨的惩罚,他朝迟南桑点点头,走上了车。
迟北杨在他们到家十几分钟后,也回到了别墅里,出行期间给迟南桑买的一些礼物交给了保姆,晚饭时间也趁机问一旁的贺浔言,这几天迟南桑在公司实践的效果。
贺浔言如实回答,迟北杨听着还算满意,没有怎么为难一旁手抖心虚的迟南桑。
迟北杨又瞥了一眼纪怀溪,后者还是跟往常一样,不露任何情绪,迟南桑说话的时候他会放下筷子,在一旁静静地听,不失礼节。
晚餐结束后,贺浔言按照吩咐给迟南桑安排了一些课程,俩人走去了会议室。
迟北杨回到套间里,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整个人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眼神示意纪怀溪坐过来。
纪怀溪看了他一会儿,走过来帮他把酒倒上,杯沿贴到了迟北杨的唇边。
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照出迟北杨深邃的眼眸。
迟北杨覆盖着他的手,顺势把酒饮尽,然后暧昧地打量着他,“坐上来。”迟北杨指了指自己的腿。
纪怀溪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作,他说:“我想先洗个澡。”
迟北杨疑惑地挑了一下眉,但还是扬了扬下巴。
纪怀溪得到了许可,很快走进了浴室。
水声在静谧的套间中回荡,迟北杨嘴角勾起,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纪怀溪身上仅穿了一件白t恤,刚好遮住了大腿根的位置,低着头,很慢地走过来。
迟北杨已经喝了半瓶酒,他侧躺在沙发上,姿态放松,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迟北杨突然感到身体一僵。
沐浴后的纪怀溪,身形显得更加清冽,整个人仿佛一块经过精心雕琢的冰晶,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他的头发还带着水珠,晶莹剔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滑落,滴在迟北杨的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迟北杨的腿上,面无表情,轻吻了迟北杨那带着红酒香气的唇瓣。
迟北杨没有动作,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眼神微眯,注视着纪怀溪的每一个动作,纪怀溪的脸已经贴在他的腰间。
纪怀溪的呼吸,温暖而湿润。
良久,他伸出手去触碰纪怀溪柔软的头发,因为手心的炽热,他感觉纪怀溪头发上的凉意,他仰着头,把手指插进纪怀溪的发间,嘴唇也微微张开了,眼神迷茫一片。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锁骨以上的皮肤都泛着红,迟北杨低头,俯视着纪怀溪的脸,突然很想用力地去抓住什么东西,最后只是伸手抚摸了一下对方涨红的脸。
纪怀溪的紧张没有过分表露出来,可是动作却始终地青涩,迟北杨尽量按捺住某种情绪,声音发了哑。
他擦去纪怀溪嘴角的痕迹,“这就对了,主动些,你受的苦也就会少一些。”
纪怀溪静静注视着眼前男人的这张脸,浓颜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他心头一颤,咬紧了牙关。
和他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迟北杨的笑带着痞,眼底冷冽,五官深邃分明,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在脑海深处留下这张脸清晰的模样,并且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画面都挥之不去。
即便是他后来答应了蓝彩音的追求,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擦除心里滋生的某种不该有的情感,可是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那种作用微乎其微。
纪怀溪可悲地紧闭双眼。
“我不喜欢你这个时候还是一声不吭。”迟北杨抬起他下巴,说。
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纪怀溪的灵魂。
“你想听什么?”
迟北杨喘了两口气,在他耳边问:“你那个前女友,以前跟你这样的时候,都会说什么?”
其实纪怀溪和蓝彩音从前再亲昵,也没有走到这一步,可是每一次,蓝彩音吻他的时候,会一遍遍说我爱你。
迟北杨看他沉默,说:“她怎么对你说的,你就怎么对我说。”
纪怀溪其实不知道怎么去讨好迟北杨,而今无路可退,他无力地将下巴抵在迟北杨肩头上,喃喃地说:“我爱你......”
迟北杨突然松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听不清。”
“我爱你。”
迟北杨停顿了很久,“继续说。”
纪怀溪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迟北杨眼神里终于显露出了几分满足感。
他笑了两声,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加上我的名字,再说一次。”
纪怀溪的手紧紧抓住迟北杨的衣襟,他的身体在迟北杨的怀里颤抖着:“迟北杨,我......我爱你。”
从前那些男伴为了讨好他,也在这种时候说尽了情话,纪怀溪的这三个字,其实对比起来,寡淡又笨拙,迟北杨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如此强烈和深刻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