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裴家不仅不敢恼,还得来谢呢…… - 富贵大娘子 - 青丘一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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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6章裴家不仅不敢恼,还得来谢呢……

第26章第26章裴家不仅不敢恼,还得来谢呢……

当纨绔很简单,只要学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但想当一个无法无天、人人提起来都想骂一句,却无法动他的纨绔,却必须同时具备家世、长辈的疼爱与一颗稍微还有点用,会见风使舵的脑子。

简单来讲,出来惹祸的头一注意要点,就是要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裴二十二郎被从边州接回家中后,祖母对他百般疼溺,却也叫大兄告诉过他,在外有哪几家人是千万不能招惹的。

留国公府徐家就是其中之一。

裴家对尚书令之女或者说留国公府讳莫如深,他并没听过多少有关徐大娘子的事,但对徐家其他娘子,每日在街头巷尾游荡的他却多少有些印象。

那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砍未婚夫的人啊!

裴二十二郎两腿哆嗦,倒也能屈能伸,立刻要拱手作揖道歉,生怕这也是位一言不合拿刀砍人的狠角色。

徐问真看着他,冷笑两声,“你对我道歉?”

裴二十二闻言咬紧了牙,但他知道按照这位徐氏女的态度。今日他不道歉,事情是过不去了。

真要被捆到京兆府去,那才真是脸丢干净了,而且家里也必不可能为他和徐家撕破脸,没准回头还得押着他登门磕头谢罪。

他转过身,对众人拱拱手,“今日吓到诸位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色铁青——他虽然能屈能伸,但以名门公子的傲气对一群完全看不上眼的草民低头道歉,已经不能他能接受的了。

“光是嘴巴动动?”徐问真提了提披帛,声音缓而平淡,没有一点感情,不喜也不悲,并非盛怒之态,却更叫裴二十二后背发毛。

他死死咬紧牙关,低声道:“裴力。”

他的护卫忙从腰上取下几串钱,又倒了倒荷包,抖出几个银锞子——时下市场交易多用散钱与绢帛,用金银的少,金银也弥足珍贵,那几个银锞子足够方才摔倒的几个老人、孩子看大夫吃药了。

徐问真点点头,她的护卫们松开了瘫在地上的马,“大宛种,一岁的,估个价偿他。——裴家的小郎,你应当不认得我,我的事,你可以回家与你的兄姊们打听,问问他们我年轻时是什么性子。今日你老老实实地赔了礼,事情便算过去了,回头你若还心有不平,不敢找我却来找他们这些百姓晦气,我放不过你。”

她说:“我是,徐问真。”

而后甩袖转身登上马车,没再看裴二十二,但她转头前的最后一眼,却让裴二十二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他浑身一阵颤栗,直觉不安,脊背发凉。

虽然出了这一桩事,也没耽误二人的行程,马夫请徐问真的示下,徐问真道:“还是去书局。”又吩咐,“你们四个每人加两个月钱粮,你与秦风每人得十匹绢、两锭金。”

四人知道徐问真的性子,并不推辞,干脆谢过,含霜也应诺表示记下了。

马车帘子放下,逆着人群缓缓再向书局行去,含霜在车里点了一炉香,沉而淡的檀香衬托着清新的百合香,能令人心绪舒缓、神思安宁。

在一片宁静中,徐问真轻声道:“马夫救人,护卫杀马,都是冒险之举。虽然以他们的身手九成九不会出意外,但我们作为发出命令的却不能无视他们面对的危险。他们完成了任务,理应得到奖赏。”

若将下属们所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应当的,每个月给出那仨瓜俩枣的俸禄便足以买下他们,那离被刀刃反噬也不远了。

长在高门中的孩子打小就会打赏下人,但也只是一种高门中的生活习惯,逢年过节、主人高兴了都可以赏人,无需细究下人们是怎么想的。

听出徐问真的未尽之语,问安轻轻点头,“问安明白了。”

今日书局之行,虽然稍有些波折,但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问安回家时怀里抱了一匣书,是她在书局寻到的宝。

徐问真进门时倒是问了一嘴,“我父亲回来了吗?”

下人回:“今日阿郎遣人回来说下值会早些,晚膳前必能归家。”

徐问真点点头,看到问安担忧的目光,笑了笑,“裴家一个没上过台面的小东西,不足为虑,只是需要与长辈们打声招呼而已。”

她着重提醒,“在外遇到了事,关系到其他家族的,无论你自己能否解决,都要与家中长辈打一声招呼,因为有些时候咱们的视角未必周全。”

问安应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从长姊处已学到了许多一般闺中娘子无法接触到的东西。

她知道,长姊自幼受教于祖父母,读书也从名师学习,受到的教育分毫不亚于伯父伯母的长子、未来宗子,长兄见素。

如今家族中许多人还在惋惜端文太子早逝,认为如果端文太子在世,大娘子稳坐储妃之位,徐家今日一定风光更盛。

但她此刻忽然想,倘若长姊是个男人……那一定是不逊色于伯父的、能做家族顶梁柱的郎君。

也就不会经历如此多的波折,隐居幽静处避人七年。

长兄长姊是同胎双生,长兄丧了妻,如今在外做官,世交中人人称赞,皆言是徐门玉树,前途定然一片坦顺,孩子只需扔在京中,完全无需操心,一心一意可奔前程;长姊只是死了未婚夫,却不得不一退再退,幽居山中七年,出家为道,又要帮长兄抚养儿女,以全后路。

真是——不公平啊。

她闭了闭眼,跟在徐问真身后往内宅走去,目光轻轻落在徐问真的身上。

徐问真看起来很瘦,很高挑,像是很清瘦的人,但问安知道她擅骑射、养猎豹,曾带着猎豹纵马围场,也擅刀枪,曾在校场上与弟弟们较量身手。

从背后看,她像一棵苍翠长青的松树,挺拔坚韧,无论怎样的狂风骤雨都无法打倒她。

注视着她的背影,问安便感受到无比心安。

若不能做鹰,闯出四方天搏击长空,那做一棵树也很好,至少扎根于地,不依赖于人,不似将生命寄托于大树的女萝,树死藤枯。

进入西阁,她才能获得做树的资格与力量,能够有为她人遮蔽风雨、保护姊妹们的伞盖。

那是比她原本规划的在家招赘更好的结果,她能以女子的身份,掌握一份属于她的力量。哪怕还是比不上朝堂上的男人们,至少也已走出了深宅闺门。

晚晌间徐缜回府,徐问真问过大长公主安后,到东院吃的晚膳,大夫人见她来格外欢喜,又忙叫厨房加菜。

徐问真道:“若次次都如此惊动劳累母亲,我也无颜频繁来此了。”

“好,那就下回你来时,母亲提前叫他们准备你爱吃的。”徐大夫人双眼含笑地看着她,怎样都说好。

徐问真看她如此欣喜的模样,却微微怔了一下,思索一会,轻声道:“日后我每隔两日来陪您吃一顿晚t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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