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第13章
“记得吗？我们的有一场戏，就是这样。”
秦远澜俯身下来，双手在林折雪身体两侧用力一撑，眉心一拧，在林折雪第一反应来马上要推开他之前，快速地从压倒变成挺身退开的姿势。
直起身站好，秦远澜后退，直到背部贴上了那道玻璃隔墙，给林折雪留出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他的右手又捏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腕，语气凄然：“那次，是我们的第一次拥抱。”
脑海里闪回一些记忆和触感，林折雪坐起身来：“那只是演戏。”
那是个酒醉后林折雪演的角色向竹马袒露长久以来被家暴虐待，抱住竹马痛哭的镜头。
是他们合作的第一部戏。
两人饰演的竹马之间并无暧昧，只有纯纯兄弟情。但播出后，二创剪辑满天飞，盖棺定论的“配一脸”成了主流，促成了择优娱乐快速地给他们量身定做了cp向的《少年白衣》，从此，清澜映雪成了官配。
“那个时候，虽然是拍戏，但是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真的有……”
“秦远澜。”林折雪表情空洞地看着靠在玻璃墙上的秦远澜，唇边尽是讽笑，“现在，提这些，真的没意思。”
“是吗？可是我有的，也只是这些曾经确实属于我的回忆了。”
用手指按住随身麦的收音口，不让他们的话被监听录制设备录得清晰，林折雪言辞一点没留情面：“别卖惨。本质上不就是你自以为是吗？在你心里我不值得信任已经是既定事实，有什么好翻盘的。”
“我不想掩盖，也不洗白。我来，就是坦白告诉你，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错哪了。我会改。”
“行吧。爱改不改。”林折雪扭开脸，“真的改了这倒霉脾气，也能好好对待以后你喜欢的人，也算是累积了经验了。”
秦远澜正色：“没有什么下一个。不会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你。”
不掩讥笑，林折雪说：“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早，太轻飘了。一辈子挺长的，向前看吧。”
“我知道，我在认真对待。我用了一年来确认你对我的重要性。小雪球，这一年我过得也并不轻松。我每天都很难受，每天都会想你。所以我才把自己封闭起来，不靠近任何和你有关的……”
“够了。我不想听。”林折雪目光凛冽地落在秦远澜的眉目之间，“你喜欢无意义的自我感动，那是你们家的事情，别牵扯我。我只觉得烦。”
他指一指随身麦，语气带着明显的提醒警示：“以后，麻烦你不要再说这些不给自己留面子的话。”
秦远澜摇头：“比起脸，你重要多了。”
压抑了一年的一腔愤懑之气让林折雪一直笃定自己和秦远澜硬刚起来也未必会输。
但此刻，遇到完全豁出去还总示弱的秦远澜，就根本没法正常交流。
他越刚，秦远澜可能还越来劲，以为是给注意力了。
那也只能视而不见了。
反正来的时候他也没打算和秦远澜多交流，能装死就装死，能把秦远澜看做死人就看做死人吧。
秦远澜却不甘心封心锁爱当个死人。他放轻声音，却加重了力度：“我想赢双人间的。可是那个问题我没法说是。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不想再对你说违心的话。”
林折雪站起身：“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很讨厌。”
“我……”秦远澜静了几秒，深呼吸，道，“我去年拍戏，有一场爆破之后从十楼跳到对面楼的戏。第一次试拍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掉下去了。”
呼吸略略滞一瞬，林折雪收敛住表情，压住了眼里波动的微澜。
秦远澜说得很淡：“之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消息。”
记忆中某点碎片的信息被点中，林折雪垂了眸子。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孙展鹏骗了我。但是下坠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你。”秦远澜自讽地笑，“我那个时候确定，我不想带着遗憾到最后一瞬。那一刻我决定，我得找你。”
“出院的前一天，我看到了陈风官宣要结婚。出院后我马上去找孙展鹏，向他要录音。我想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也仍然想要和你在一起。”
是他强硬地表示要去对质，要去说明，孙展鹏才终于说出了真相。
“可是我发现，我联系不上你。”他惨笑，“能怪谁呢？是我自己把你推开的。所谓自作孽的下场，一定就是我现在这样。”
所以第一时间接下《如果我们不再相遇》，不惜为此推掉莫导的戏，不计代价和海潇娱乐、和孙展鹏解约。
只想再见到他。
秦远澜停了声。
林折雪空白着表情：“帮不了你。”
“不用帮我。”秦远澜沉声，“可是，我们能不能各退一步？”
退？怎么退？
“我做自己，你也做自己。你就像平时工作一样。工作时不是也会有那种并不想合作的对象吗？就暂时把我当那种存在。我也会尽量控制自己，尽量不让你觉得被冒犯，《再遇》结束后，你不愿意，我再也不会打扰你，行吗？”
秦远澜是因着什么原因在这里，林折雪已经心知肚明。想让秦远澜全程和他一样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不太可能。
隔着一年的空白，秦远澜是变了好些，但还是一样，执固，强硬，甚至有些偏执乖张，不会轻易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情绪和判断。
执拗起来，道理是没法讲的。
而且从前的秦远澜到底是含蓄的，在意形象的。
现在这个完全不在乎卖惨还老煽情的秦远澜，要时刻刻提防着，也确实让他身心俱疲。
林折雪无奈强调：“只是工作。还有，不要再叫我小雪球。”
秦远澜眉间一喜，继而不自觉地踏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