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墙面上，指针缓缓指向下午三时整。
姜沫苓刚从沈郁琛怀里钻出来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侧目望去，发现是先前离开的便衣警察回来了，他们手里各拿着一个平板，面色沉着大步朝沙发的方向走来。
沈郁琛起身微笑道：“吴警官，苏警官。”
两名警察浅笑颔首致意，坐在沈郁琛和姜沫苓旁边的沙发上，趁着沈郁琛在倒水的期间，姜沫苓眨眨眼睛问道：“是可以准备行动了吗？”
苏警官坐姿端正，耳边滑落的碎发捋在耳后，她将平板摆在茶几上，笑着接过沈郁琛接来的水杯，朝姜沫苓点头道：“嗯，再等一个小时，邬裘那边快结束了。”
吴警官喝了一口水，将杯子轻放在茶几上，看着沈郁琛和姜沫苓道：“我们来找你们，是想先和你们说明这里的情况。”他低头打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着。
姜沫苓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挪了挪身体，将脑袋轻轻抵在沈郁琛的肩膀，沈郁琛稍稍蹭了蹭，握住她的手轻柔摩挲着。
过了一会，吴警官把平板递给姜沫苓，姜沫苓接过来摆在她和沈郁琛中间，低头看向平板。
平板里打开的是一份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足足有二十多页，每一页都详细记载籁忒世界的情况，包括构建者、参与者，以及无数受害者。
姜沫苓和沈郁琛的名字就出现在受害者名单内，而祁川作为警方线人，便不在文件里了。
前面十几页记录的都和沈郁琛之前和她说明的如出一辙，从中间开始便具体写明他们今天进入籁忒世界后的事。
籁忒世界是依靠现实世界里正常人的意识运作下去的一个虚拟空间，而这个空间已经能够不需要人为干预便能实现自主运行。
程籁升在此处组建了一批精锐的研究团队，其中就包括大批海归脑科专家以及计算机高精尖人才。
研究团队分为两批，一批负责在外提取正常人意识，就像祁川在卧底期间所做的事情。
另一批则在内部实时监控籁忒世界里的运作情况，以便在收到风险预警时及时干预。
但眼下还不清楚程籁升是开了多大的价格才请到他们来参与籁忒计划，不然他们也不会放弃更好的渠道发展事业，反而隐于世人目光躲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地方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于姜沫苓认为这里是利用单面镜实现双向通路的想法，调查报告里也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早在姜沫苓第一个进电梯开始，程籁升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
他要把知道籁忒世界秘密的人永远藏在这里。
所以他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临时修改程序，于是便出现姜沫苓进入电梯后被传输到程籁升房间的情况。
苏警官适时调出那段时间的监控，“来，看看，这是半小时前祁川调出来的图书馆监控录像。”
“监控？”姜沫苓迟疑擡头，“我们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监控，这怎么会……”
苏警官轻笑一声，“这事儿啊，多亏有小姜你在，如果不是你从医院外的那棵树回来，我们真就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突破口了。”
“小姜刚才钻树洞，是不是途径过一条狭长黑暗的通道？”
姜沫苓连忙点头。
吴警官哑笑：“那就对了。”
苏警官：“其实那棵树是程籁升更改程序时无意触发的漏洞，系统自动安排工作人员在病房窗户外种下这棵树，我们刚调配了人员去了一趟通道，从图书馆进入往c区方向走，起初我们以为这棵树只是单纯连接c区和图书馆的桥梁，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间监控室。那里可以调取籁忒世界任意地方的视角，人在现场看不见摄像头是因为这里的确不是每个地方都安装了监控，但程籁升心思过于缜密，疑心太重，生怕外头请来的人不会尽心尽力为他工作。”
她顿了顿，继续道：“程籁升作为创造者，难免会想要拥有上帝视角，于是自己开发了一个能够时刻监控到各个死角的数据空间。一来是能够随时抽查他们的工作情况，避免节外生枝；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完全在他的控制下了。”
“你们进入前有细想过你们想要看到场景吗？”姜沫苓轻蹙眉托着下巴，“这个数据空间可以按照人的思维自动生成想去到的地方，程序偶尔也会出错，万一看到的监控是假的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一开始考虑的问题之一，所以我们的队员在进入前统一放空了大脑，没有想过他们要去哪个地方、去哪做什么的问题，而是直接进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碰见了监控室。”苏警官回答道。
沈郁琛补充道：“所以可以理解成从c区进入能够回到图书馆，从图书馆进入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去的地方则会自动回归最本质的模样。”
“没错！”苏警官笑着打了一个响指，语速都加快了些，“而且这条通路没有所谓的尽头，我们尝试继续往前走，但路途太远，我们人手和武器不够，万一通道深处出现危险，我们也避让不及，所以我们原路返回，带齐人手和装备准备再次进入时却发现原先的监控室已经消失了，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程籁升大概是发现了这个漏洞并及时修复了。”
苏警官指着平板道：“好在我们提前备份了监控，相关监控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看，或许会对一会行动有帮助。”
姜沫苓点点头，和沈予川一起看着屏幕里的监控，进度条缓慢前进着——
夜视摄像机下的图书馆电梯显得阴森可怖，姜沫苓进入电梯后，程籁升用力拍下墙面的紧急制动键。
齿轮停止转动，绞着齿轮的条带霎时绷紧，电梯停在图书馆与一楼地面的中间，发出轰隆的声音，至于姜沫苓脚下感受到的上升感，只是程籁升的障眼法罢了。
画面转到连接着电梯外的光亮长廊。
程籁升站在长廊里，通过电梯内的单面镜观察姜沫苓的反应，确定姜沫苓没有过激行为才打开电脑飞快改程序。
他将长廊与c区医院外的海滩连成通路，按下回车键运行后，转身慢慢朝着出口的方向前进。
程序设定中，电梯厢里加装了屏蔽器，能对手机的收音系统造成干扰，这导致姜沫苓在拨通沈郁琛电话后，沈郁琛无法听见姜沫苓声音的情况出现。
等程籁升到达他的临时控制室后，电梯缓缓启动，顺着长廊的方向移动。
凑巧的是程序算好了姜沫苓眨眼的瞬间，电梯消失，姜沫苓再度睁眼便出现在程籁升的房间里。
姜沫苓面露难色一边看完监控和文件，小声嘟哝：“原来程籁升做了这么多小动作，我们竟然毫无防备地掉进他的坑里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只要一会收网的时候不出差错就好了。”
姜沫苓擡头看向沈郁琛，他温暖的掌心已经贴在她的手背上，传来源源不断温暖的力量。
她靠在沈郁琛肩膀，轻轻点点头，把平板还给苏警官，眼神坚定了不少，“你们放心，我们这次一定能帮助你们把程籁升抓回现实，他也该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